周霖和他自己,都有一些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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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周霖倒在吴恪身边,被吴恪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头发。这样安静的时光他们也不是没有过,但是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去相互看待对方?激情时是最封闭也是最安全的时刻,大可以不顾及伦理和恩怨,简单的、赤裸的,你情我愿或是单方索求。
离开那个,他们回到了更为复杂的人际关系链中。
救命之恩已经折尽,只剩下不甘不愿的资源交换。
吴恪伸出手指抵住周霖的一个发旋,现代人思虑过度,头发都少,那发旋被周围的黑发卷翘着簇拥,他自问,除了威胁,他也不剩什么手段了。
可离实现他的目的却还很远。
驶入闹市,街道与街道之间的间隔缩近,生存空间憋仄起来。天变得矮,云变得低,本来没有缘分的人,硬靠也靠不在一起。
“周霖,你说我们算有缘份吗?那么多船,那么宽的海面,那天偏偏是我们站在一起。”
这个问题问得不好。
周霖打了个哆嗦。考虑到等一下要与父母相见,还需要吴恪的配合,于是他勉强回忆起来,“不仅有你吧…但我记不太清了…”
吴恪抱着他,亲了亲他的颅顶。相爱的原因找起来总是牵强附会,没有真实的经历,过于理智的人总是难以相信自己也有动情的能力。
他想周霖留在他身边…这算是爱吗?
周霖伴以死亡色彩的跌倒使他的注意力前所未有地聚焦。那么漂亮的一个孩子,如果他早一步与他相遇结果会不会更好?吴恪始终感觉到有一层麻木和空洞把自己死死裹住,除了生存衍生的贪婪、占有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