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念被这生嫩而凶猛的声音与气势撞了个正着,在顾飒清张开臂膀,轻而易举地跳到那个人的身上时,祁念忍住把他往后拖动的怯懦,一动不动地将自己钉在原地的地板上。
顾飒明拍他的后背,用似乎严厉,但肯定温柔的声音说:“好了,快点下来。”
周围的大人们都笑了笑。
对着稚嫩小孩的撒娇和对哥哥依恋的模样,不管真心假意,自然流露还是强颜欢笑,他们都会抱以温和的目光。
祁念从没跟这么多人坐在一张桌子上一起吃过饭。
祁念一侧是祁文至,另一侧则是顾母。
顾飒明坐在了他的对面。
客套话在略显虚假劣质的缓慢空气流动中你来我往,桌上乒乒乓乓的用餐声音竟也能起到缓解尴尬的作用。
祁文至不参与女士们在餐桌上的寒暄,他好整以暇地坐着,给顾飒明他们递碗,又用修长的手指拿过一个剥了壳的鸡蛋,放进祁念碗里。
祁文至在这栋别墅里,总能充当着一个“好父亲”,一个愧意勉强流露的“好父亲”。
祁念低垂着眼眸,戳开碗里的鸡蛋,却能知道对面发生的一举一动。
顾飒明平常吃饭时不爱说话,今天却不见得“食不言”。
顾飒清和他妈妈来之前就吃过了,这会儿坐在椅子上,便只顾一心一意缠着他哥哥。
顾飒明被缠得没办法,只能低声应付,偶尔警告两句,也可以当成是宠溺的一种。
何瑜间隙间瞥眼,看着他儿子俨然一副长辈的样子照顾着顾家那个孩子,欣慰的同时又有些难以言说的感受,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