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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飒明那天回去前,把药放在了祁念书包里。退烧药该怎么吃,吃到不烧了就停,接着该换哪个感冒药,都一一跟祁念说了一遍。

最后顾飒明还毫不隐晦,极不相信地警告他,要是敢忘记吃药,拖延病情,就再也不会管他了。

那就是只要他按时听话地吃了药,顾飒明就还会管他。

祁念与顾飒明心照不宣地达成了协议。

他坐回房间时,把书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发了一会儿呆,从桌上摸过空调的遥控器,“滴滴滴”按着把温度调高了些。

祁念的时间貌似总比别人过得慢,写完作业后剩着大把的空闲给他无所事事。

但他已经很少会站在如同虚设的窗户边,数遮阳蓬上到底有几条纹路。

何况他早就数出来了。

祁念收拾好书包,两腿一盘,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吸了吸鼻子,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口,才掀起床垫,久违地打开了他的床板。

对着里面为数不多的几样东西,祁念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坐了太久,地板变得硌人,祁念开始放空冥想,想念顾飒明房间里的地毯,和视野开阔,被幽深夜色包围的落地窗。

他拿出顾飒明住进来第一天送给他的那辆赛车模型,起身时盘坐着的腿有些发麻,他磕绊但小心地把它放在了书柜第二隔的空处——随便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然后郑重其事地摸了摸。

祁念咳嗽了一声,感冒让他迅速变得困乏昏沉。

合上床板时,祁念把“陪伴”了他十年的那只长笛,留在了那片不见天日里。

他在昏昏欲睡之际,眼前闪过白天很多画面的影子。

有从墙头、从街角、从树下掠过他脸上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