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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一直等着个人做什么事都不会全神贯注,闻辰易理了会儿诉讼思路却发现一团浆糊,斜眼瞪陈既明对方还给他一个完美的微笑。闻辰易回头又看了会儿材料,干脆把笔一扔,脱下空调房里畏寒的外套,踢着陈既明说:“走吧走吧,出门。”

时下不过四点,杨文茵见闻辰易就要走了,问道:“闻律师这么早就走啦,真过七夕啊?”心想闻律师什么时候找的对象她怎么不知道,这下律所又要少一个陪伴她的单身汪了可气。

“对啊。”陈既明替闻辰易回答,揽着人肩膀往外走,留给众人一个意味不明的背影。

其实陈既明敢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之前他问过闻辰易会不会在律所出柜,闻辰易说无所谓,反正律师这个职业没有那么多办公室勾心斗角和碎碎念,大部分时间是独立或者小团队办案,都是熟人,也没什么好怕的。陈既明心里还是有所估量,不敢明目张胆在律所给闻辰易添麻烦,但口头的便宜却是不占白不占。

上了车,闻辰易见陈既明很高兴,问:“你今天怎么穿这样?”

“这样?”陈既明看了看自己,“不好看吗?”

闻辰易挑眉,好看是好看的,陈既明一直都是蜂腰宽肩,流线的身形非常适合穿有棱角的衣服,只是今天一看就是有猫腻,闻辰易不拆穿他,笑着把安全带系上。

陈既明却是不满足,凑近他的耳朵道:“不好看?”

闻辰易的耳廓肉眼可见地泛红,这么敏感的地方隐隐有气流划过,他微微往旁边躲了一下:“流氓。”

陈既明逗猫成功很开心,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踩油门而去。

能在这个点过七夕的上班族并不多,二人到达的是市中心最高的大厦,顶楼有整座城市最高的观景台和西餐厅。电梯上升很快,玻璃窗外的景色忽地拔高,变成酣畅淋漓的落日长河。陈既明早早地预约好了,在晚市刚开始的时候坐到了最佳的位置。

闻辰易从坐电梯起便没有出声,日常损陈既明的话收了起来,疲劳的眼尾有上扬的弧度。他静静地跟着走,陈既明是个极其不懂浪漫的人,可以说是用情专一的老古董,常常让他讪笑又没有办法,今天这样的阵仗虽然算不上特别惊喜,但能感觉到是陈既明思量且询问很久的结果。

侍者拿来菜单,陈既明交给闻辰易,闻辰易点了些前餐和两份牛排,告诉侍者两份都是七分熟,正要合上菜单,陈既明说:“再来一瓶红酒。”

闻辰易笑着说:“你还要开车。”

“没事,有代驾。”

等餐都齐了,闻辰易才问:“今天陈先生表现很好啊。”

陈既明把切好的牛排跟闻辰易换了一下,抿了下嘴笑着说:“一般吧。”

闻辰易跟着眼角弯弯,认识陈既明以来,他笑的频率真是呈指数倍增长。闻辰易指指桌前的西餐,挑眼看陈既明,意思是前菜有了,还有什么一并拿出来吧。

陈既明似乎在等待,两人像平常在家一样吃着饭,偶尔夸奖几句菜的味道,直到节日专场的钢琴声响起,悠扬的大提琴声徐徐铺开,落定场上最佳的氛围。

是致爱丽丝,古典熟悉的曲子,这样的节日的标配。

闻辰易倾听着音乐,演奏者是一对外国夫妇,看着格外温馨。他欣赏了一会儿,问陈既明:“你是在等这个?”

陈既明被猜中心思木讷地点头。

闻辰易有些宠溺地摇摇头,这家伙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傻得可爱。

陈既明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递给闻辰易:“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七夕节,以后还会有很多个。”他的手里是一条项链,或者说只是链子,上面挂着块银色小牌和一枚戒指,“之前在部队的时候我去参与了一次国际行动,当时每个人都发了一个这样的牌子标识身份信息,如果回不来,可以靠牌子辨别我是谁。这是生死攸关的东西,虽然不能转业带走,但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有了非常重要的人,一定要做一个这样的牌子给他……”

闻辰易抚摸着那个军牌,上面有陈既明的姓名、出生年月和部队番号,虽然没有办法刻上国家徽章,仅仅是这样也让他感觉到胸腔的震颤。还有那枚戒指……他听见陈既明继续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戒指,因为以前……但是我还是想送给你,你可以把它套在项链上也可以取下来收着,没关系,我只是想送给你。”代表我的承诺送给你。

闻辰易把项链捏在手里来回摩挲,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感觉。本来以为是一场俗套的节日喜剧,结果陈既明说出了这番话,还让他心脏跳动得如此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