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在楼顶,地上是名牌皮包和散落的钞票、卡片,两个中年男人被刀架着匍匐在天台上。那两人颤抖地说银行卡信用卡都在这里了,没有别的加起来能凑多少给弟兄们分分吧,只要能放过他们,钱总会还完的。然而带头的民工不为所动,咬死要再加两百万,不然就要他们和底下那个陪葬。
狙击手就位,陈既明做临场指挥,梁初带人开始技术侦查,两人默契地明白两百万不是凭空来的数字,背后一定有更深的缘由。
天气燥热,有蝉虫率先聒噪,四周荒地无树木遮挡,所有人都迎着烈日焦灼对峙。陈既明一边安抚嫌疑人的情绪,一边打量可以从哪里潜入进去。
拿着施工图比划一会儿,他把喇叭交给当地警方。坐上特警的车商量行动方案,不一会儿,他换了身衣服走出车外,跟梁初保持通讯,趁楼上不注意悄悄带了一小队人一起从工厂侧面沿管道爬上。
刚出发时日常用的手机振动起来,陈既明看也没看直接关了机,剑拔弩张,陈既明把自己绷成一道弓,一步一步踩向烈日高处。
闻辰易此时正休庭,一个电话被拒,下个电话关机,接着是无休止的无法接通,心烦意乱地把手机扔进包里,进去开始句句带刀的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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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陈既明一行人爬上工厂顶楼,躲在储藏室的后面,顶楼是空旷的视野和呼呼的热风,为首的几个民工梗着脖子对底下警察破口大骂,其余人踹着那两人要他们拿钱,他们被逼到穷途末路,面上都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这时梁初传来消息,说这些民工都是一个村口的人,互相之间多多少少有些亲朋关系,施工期间出了桩事故,人被预制板砸死了,因为合约签的很不规范,又没有交保险,最后两万块钱忽悠过去,两百万可能是替逝者讨公道。
陈既明心里大概有了数,他向后方人员交代好指令,收起枪徒身走向前。
见有警察上来了,那些人立马激动起来,挥着刀警告他不要靠近。
“我理解你们的痛苦,”陈既明举起双手表示立场,“但这么做能带来什么,为亡灵安抚,还是为生者消灾?”
“你懂什么!”为首的人刀子杵在老板的脖子上见了血,大声吼道,“没你们警察的事,一群没用的东西。”
“别激动。”陈既明一步步走向前,在快要突破他们的安全距离时被止住了去路。“别动,你再敢走一步试试,我的刀子不长眼!”
陈既明冷冷地说:“已经死了一个人了,再死一个你真别想活了。”
“那一个是他自己掉下去的,不管我们的事!”旁边立马有人辩解。
“哦?”陈既明说,“那还有机会,看各位大哥岁数也不小,想必大部分都是拖家带口的,谁也不想家里没了顶梁柱。”
架刀的人不着他的道,恶狠狠地说:“别扯有的没的,我们就想要钱,还要他去坟头磕头认个罪,前几年这两龟孙躲国外潇洒去了,现在好不容易逮上了,大家一起把账算清楚。”
“两百万你们拿来干什么?”
“我们这么多兄弟,进去了还有妻儿老小,还有那亡哥的家里,哪一样不需要用钱,怎么,你们警察觉得我们要多了?可笑!”
“按照法定赔偿金,确实没有那么多……”
“你以为是一个人吗。”那人笑了,看起来又苦涩又狠厉,“我嫂子知道消息之后大出血,死了,一尸两命。如果这些人能把工钱发下来,嫂子就不会去不起大医院,也不会死得这么惨!还有你们,法律?法律只保护有钱人。”
陈既明沉默了,他知道这些事情已经超过法律的度量,谁也没有办法对死者家属的意外负责,但还是心有恻隐,他左右观察了一会儿,每个人的目光都是审视和敌意,最终他冷静道:“有的,如果你们愿意下来,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个信得过的律师,他会非常妥善处理你们的事情,该惩罚的人一个都不会少。前提是,现在收手。”
陈既明小心翼翼一步步向前,“你做足了准备杀他,你的同伴是否做足准备成为你杀人的共犯?”他一个个挨着指过周围的人,“你,你,你们,是不是都愿意背上杀人的罪名?”
陈既明的话像箭射入周围人的心头,有的人脸上明显出现了迟疑,趁着这份松懈,他一个箭步猛地往上冲,左手拧掉脖子上那把刀,同时右腿踹开另一个挥刀的,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紧跟而上的特警迅速包围现场,将嫌疑人一一拷上。
被绑的两人丢了魂,就着被绑的身子来向陈既明感激涕零,陈既明扭了扭手腕看向他们,跟队里上来的人说拷上,头也不回地走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