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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拿了六年双份薪水也倒卖了六年容少宸起居注,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其辞若有憾焉其心乃窃喜焉——陷入情网的男人都这么蠢吗?她老板会吃这一套才有鬼了!

“重组谈到什么程度了?”恒钧烨总算破天荒地问了一回正事,奈何他问了也是白问,艾玛打着官腔答道:“有消息会正式披露的,你关注申宇的股价就好了嘛!恒哥,我冒死泄露老板私事已经很危险了,泄露公事万一被查我要吃牢饭的。”

“我的错。”恒钧烨在电话里脾气好极了,跟他十年前那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凶狠劲儿判若两人,不过艾玛可没忘了他疯起来有多吓人,她斟酌再三,犹犹豫豫地开口:“有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私事。”

“什么?”

“洪世杰可能想让我老板做他妹夫。”艾玛不厚道地祸水东引,能让那个口没遮拦的小子受点教训就太好了,反正他哈恒哥哈得要死,恒哥刀下死,做鬼也英豪嘛!

“很好。”恒钧烨言简意赅地挂掉电话,片刻之后银行的系统短信飞来,艾玛低头一看:入帐一个五位数的大红包。

钞票抚慰了她晚睡的凄凉,艾玛丢下手机,美滋滋地上床会周公去也。

容少宸一直保持着十二点睡觉的作息,尽管身边的人明里暗里多次提醒他要早睡早起,他还是每天在书房里待到深夜。

并不是为了加班,只是多年的习惯使然,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晚睡的——有一阵子忙于学业,有一阵子总是失眠,白天的容少宸是属于公司的,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能清空脑中嘈杂的琐事,消磨属于自己的时光。

容城地产树大枝繁,新远建投也蒸蒸日上,他其实不像外人想像中那样忙碌,当了这么多年工作狂,一直不知疲倦地向前奔跑,到了该减速享受人生的时候,他反而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公司的董事们一个个满世界逍遥快活,平时工作如拼命三郎的高管们休年假的时候也纷纷游山玩水放飞自我,只有他这个别人眼中的工作狂,连休个假都只是宅在家里喝喝茶看看书,乏味到极点。

可能是天生的劳碌命吧,想想他那两个不着调的弟弟,就觉得自己有操不完的心——容少宸翻开一份私人档案,眉心微蹙,眼神晦黯不明。

他二弟容少铭与档案上这位男士过从甚密,已经到了让他心生警觉的地步。

他知道他们是大学同学,八年死党,而他那个蠢弟弟白长了一张精明的脸,本质上却又怂又呆,尽管暗恋对方暗恋得心头小鹿乱撞,依然谨守朋友的界限,不敢越雷池一步——当然他长期以来的高压统治功不可没。

如果这只是一场无法言说的暗恋,他还不至于如此戒备——容少宸翻过一张照片,那是他弟跟暗恋对象在电影院被偷拍到的,当时他们正在检票入场,他弟抱着爆米花笑得春光灿烂,而那位岳姓男士则一手揉着他弟的脑袋,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那个神采飞扬的傻弟弟。

这样的眼神他曾经再熟悉不过,温柔的、炽热的、带着不容错辨的侵略性和隐忍克制的渴求,那不是朋友该有的眼神!

少铭不是一头热,情况比他预想得更糟糕。

他宁愿这段感情无疾而终,也不希望看到他家的小智障在那条见不得光的歧路上跌跌撞撞,弄得遍体鳞伤。

少铭不是个坚强理性的人,这样的情伤,有可能毁掉他的一生。

必须采取措施了,容少宸把档案收进抽屉最底层,连同某些不受欢迎的记忆一起,被埋藏到无人问津的角落。

第二天一上班,艾玛就被叫进办公室,她老板面无表情地通知她马上与许秘书交接工作,明天不用到容城上班了。

那一瞬间她以为东窗事发,从头发丝凉到脚底板,正要痛哭流涕抱着老板的大腿忏悔认罪,老板的下一句话就让她一秒钟满血复活——

“我会安排你进方江玩具公司做少铭的秘书,希望你在工作之余多关注他的个人生活。”容少宸在提他弟公司的时候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当然,这边的薪水照发,可以吗?”

那简直太可以了!艾玛快被这个大馅饼砸晕了——既能混到三份薪水,又能避开即将到来的火星撞地球,何乐而不为啊!做卧底,姐可是专业的!

仅存的理智让她表达了对老板和容城的留恋,同时拍胸口保证一定不辱使命,帮助老板把他那个弟弟摁死在正确的人生轨道上。

“谢谢你,艾玛。”老板态度真诚,还给了她一个罕见的笑容,让艾玛受宠若惊之余,不知怎么心里泛上阵阵酸楚,罪恶感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