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屿仰起脸,神情坦然:“为了让老师看到我,哪怕多一秒钟停留在我身上。”
“疯子。”谢潮声眉头紧蹙,他死死地看着梁屿,仿佛想透过这张天真稚嫩的脸看出点什么,一个狡猾的灵魂或者一个恶魔的影子。
但他看到的只有梁屿眼底的自己。他看到自己变成泥淖本身,而且正要把身边的人都拖下来。身边那么多个人,只有梁屿朝他伸出了手。
“老师,”梁屿对他笑了笑,笑容里有几分苦涩,“我很可怕对不对?我有吓到你吗?”
谢潮声没有回答,一把抓过梁屿手里的毛巾,狠狠摁在他腰上,使劲地来回擦。他要把其他人碰过而留下的痕迹、气味通通抹去。
但梁屿不知道谢潮声突然的举动是为了什么。他仍固执地追问那个始终得不到回答的问题,喜欢或不喜欢,有没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
谢潮声此刻很想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
梁屿却先一步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亲,是为了唤回他的注意力而使出的惯用手段。
少年人的爱慕总是直白而纯粹,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喜欢或不喜欢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但谢潮声知道自己已经老了,他擅于瞻前顾后,所以他几乎立刻就预见到他的未来。
当他俯下身,用力吻住梁屿的嘴唇时,他终于想明白了心里的天平左盘右盘各代表着什么。
左盘是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门,可以通向遥不可及的天堂。而堵上所有砝码,包括梁屿全部筹码的右盘,也是他现在正往下坠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