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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呈陵猜的没错,《涸泽而渔》就是如此打算, 它甚至把自己的野心直接放在了最开始的那三分钟。

地上是揉成一团的画纸和打翻的颜料,画面缓缓地向上摇, 滑过褐色的裤子和瘦削的腰身,接下来足足在林深绘画的侧颜上停了整整两分半。

那确实是一张经得起大屏幕考验的脸, 神情随着心绪变幻。与此同时,他还在画着那张刚刚起头的铅笔素描。就像林深昨天说的,那是随风飘扬着的无穷无尽的芦苇荡, 从缝隙中透出湖水的波澜, 天边压下来极低的云,像是要触碰到芦苇的顶端。

紧接着,画画的那只手撕掉了这一张刚刚完成的画作,在下面的一张之上飞快地写下了几个字――“涸泽而渔”。

这部电影,终究是拉开了大幕。

画家虞生南一直守着一片湖, 在那片湖旁边画下了无数张画,再后来随着不断扩长的城市化,那片湖越来越小,芦苇消失,虞生南从此再也不曾画过一张画。

贺呈陵终于明白昨天在他问林深后来的时候对方避而不答,因为,已经不可能有后来了。

虞生南失去他的湖,他消失在人群之中,成了所有平庸的人中的一个。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那个不拘小节,拿烟当命,和花店的老板娘聊兰波的虞生南。

展映结束之后,很多人去和林深说话,贺呈陵并没有到跟前去,他靠在影厅的墙壁上,回顾的不是那段十五分钟的一镜到底,也不是片头那三分钟的近景特写,而是另外一段――

虞生南靠在花店的墙上,旁边是一大束鲜艳夺目的橙黄色郁金香,白璨扮演的老板娘在旁边侍弄花草。

虞生南在这样的背景下拿着一支烟,一边抽一边给她背兰波的《醉舟》,语气含笑,声音比大提琴的回响还要动听。

“从此,我就沉浸于大海的诗--

海呀,泡满了星星,犹如乳汁;

我饱餐青光翠色,其中有时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