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去了这一趟不仅没带他回来,而且纵容他留在那里学画画?”
“是,”林靖予坦然承认,“他在那里很开心,而且他也喜欢画画,所以我支持他的决定。”
“那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呢,是劝我别找他?”
“我今天来找您,一是想告诉您棠溪的的现状让您不用太担心,二是想劝劝您能理解棠溪,能尊重他的决定。我只是希望他过得快乐一些。”
贺沛卓看着他,而林靖予平静的和贺沛卓对视。
半晌之后,贺沛卓开口:“那么你是以什么立场来要求我这么做呢?人生在世本来就是半点不由人,他屁股一拍扔下所有的事就走留下一堆烂摊子去追求所谓自己的喜欢在我看来是完全不负责任的行为,而且……”
“我从没有阻止他学画画,高中学习那么紧张,他每周末要出去学画画我从没有说过一个不字,我只是反对他去艺考,反对他将画画当成是一个职业,毕竟搞艺术那么多人,能凭艺术吃上饭的也没有几个。”
“他要学画画可以,下班之后的自由时间他爱干嘛干嘛没人管他,他要把画画当成爱好修身养性我根本不会反对而且会很支持,这够尊重他了吧?”
贺沛卓语气平静,话说的滴水不漏让人无从反驳。
林靖予沉默一会儿,缓缓开口道:“可你说的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你所谓的这些尊重也不是真正的尊重。”
贺沛卓眼神一凛:“哦?是吗?”
“棠溪说他这些年过得很不快乐,他说他过得很累,一点也不喜欢上班,他不喜欢读金融不想管公司不想喝酒应酬,贺叔叔,你所说的尊重还是建立在他要做他不喜欢事情的基础上。”
贺沛卓平静地问他:“贺棠溪是我的儿子,是我唯一的儿子,我的东西以后都是要留给他的,他说他不想读金融,但已经读了四年,他说他不想管公司,可我的公司最后还是要交到他手上,他不是小孩子,不能说不要就不要想一出是一出,他得负起责任,而且,他必须负起责任。”
“哪怕他过得不开心吗?”林靖予反问贺沛卓。
贺沛卓顿了一下,他眉头皱得很紧,面露不耐道:“你什么意思?你今天就是来教训我的吗?”
“不是的,”林靖予面色诚恳,“我只是想他能过得开心,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开心?”贺沛卓嗤笑一声,“人生在世就是身不由己,就得负自己不愿背负的责任,退一万步来讲,等到我不在了,或是公司垮了被人瓜分吞噬殆尽了,到那时候贺棠溪要凭什么生活?画画能养得起他吗?做人要实际一点,不能只想当然。”
贺沛卓轻叹一口气:“靖予,我知道你一直纵容棠溪……可这事你不能和他一样幼稚,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亲自过去和他谈一谈。”
林靖予没有说话,贺沛卓也有些累了,他摆摆手:“靖予,你先回去吧,我把公司的事交代一下就去找棠溪,这件事也是麻烦你了。”
林靖予还是沉默,过了一会儿,林靖予抬头:“贺叔叔,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那么我会给他我所有的一切,我会尽我全力让他一生都过得平安富足。”
贺沛卓似是没没听清林靖予话里的意思,他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林靖予语气平静,他直视着贺沛卓的眼睛:“叔叔,我能做下这个保证,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我都绝对会实现它。”
面前的青年眼神坚毅,贺沛卓看着他的眼神,不由得就想起当年。
当年的林靖予还是个个字很小的小豆丁,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对他说:“叔叔,你可不可以不要送棠棠去全托幼儿园,我可以每天接送他,照顾他。”
那时贺沛卓并没有把一个小孩子的话放在心上,他也不信一个小孩会照顾好另一个小孩,那时只要他回到家隔壁的林靖予就会跑过来找他,向他说出这样一番话。
林家夫妇也来找他,说小孩子上全托有些不好,说要是他工作实在忙照看不过来孩子他们家可以帮忙带,林靖予在求,林家夫妇在一旁劝,贺棠溪扒着门红着眼眶往里看。
最后贺棠溪走进来了,他走到自己面前,睫毛上挂满了泪珠哭的好不可怜:“爸爸不要送我去全托,我想和靖予哥哥呆在一起,求求你了爸爸”
贺沛卓看着贺棠溪的眼泪和林靖予坚定的眼神,一时心软答应了下来,不过他不相信一个小孩能有那么多的耐心去照顾另外一个小孩,但事实证明林靖予不仅有耐心照顾,而且他还照顾的很好,一直照顾到今天。
他相信林靖予说的话,他既然能说的出,就一定能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