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没有骨气的想去讨好陈遇珩,但陈遇珩不搭理让他不知道该往哪里使力。
开门的时候,看见王伯正一箱箱从陈遇珩房间里搬东西出来,和陈遇珩相处久了,陈秋知道他是一个很注重隐私的人,房间是不轻易让别人进去的,这时王伯竟然能进陈遇珩房间收拾,他不由有些诧异,想着与陈遇珩的关系的冷却,不由就想做点什么来补偿,于是主动提出帮王伯一起搬东西。
“少爷说房间杂物太多了,想搬到仓库去。”王伯边搬边解释着,“少爷你闲着就好我,自己来。”
陈秋哪能让一个老人做重活,二话不说帮着王伯把东西搬下来,陈遇珩房间很大,东西也多,两人来来回回搬了三四趟。
最后一箱特别沉,陈秋见王伯搬得很是吃力,主动将箱子接过了,箱子里面应该是书本,压在手上沉甸甸的,陈秋快步往楼下走,也不知道是箱子包装得不好还是怎么的,竟然有道口子,陈秋一个不留神,箱子的口子开得更大,他抓不住,东西就哗哗哗往下掉,先是一些文具用品,又掉出几本笔记本来。
陈秋苦恼不已,先把箱子放好,再去捡掉在楼梯上的东西,他把笔记本捡了起来,瞥见封面工整的陈遇珩三个字,先是一怔,继而眼瞳一点点缩小,明明很轻的一本书,拿在手中却有千斤重似的,他快拿不稳了,身子麻了一大块,又鼓起勇气再去看书上的字。
他翻书的手很抖,甚至尝试了几次才成功的把页面翻开,里头一大堆工整的字骤然像恶鬼一样窜进他的眼睛里,陈秋听见自己的心跳停了好几秒,继而又剧烈的疯狂的跳动起来,快得他的呼吸也急促起来,手中的本子像带了火变得滚烫无比,陈秋脑袋轰的有雷炸过,尖叫了一声将本子扔了出来——本子上的字迹和他抽屉里出现的小纸条的字迹一模一样。
王伯听见叫声急忙赶过来,只见陈秋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写满了惊恐和震惊,他跑下去,担心的问,“是不是哪里摔着了?”
陈秋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抓住王伯的手臂,他抓得五指都泛白,艰难至极的问,“这本子本子是谁的?”
王伯把本子拿起来一看,说道,“东西从小珩少爷房间里拿出来的,自然是小珩少爷的,”他发觉陈秋的身体剧烈抖了一下,不明所以问,“怎么了吗?”
陈秋只觉五雷轰顶,细碎的记忆几乎是瞬间就冲了上来——陈遇珩是左撇子,他能写出另外一手字迹全然不是问题,他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趴在地上gān呕起来
可他什么都没能吐出来,只是痛苦的发出野shou嘶哑一般的声音,眼里迸发出了泪水,陈秋浑身的肉都被人割了一遍似的,他连骨头都在痛,更多的是恶心,那种像是有人拿拳头捶打他腹部的恶心感使得陈秋gān呕个不停。
王伯被他这样的状态吓到了,连声询问,可是陈秋耳朵里却什么都不能听见,只有陈遇珩那么温柔那么关切的声音。
“哥哥有我呢。”
“我会陪在哥哥身边的。”
路谦无声的一句,也骤然在脑袋里炸开来,清晰得像是要把他的脑袋劈开。
“小心陈遇珩。”
陈秋终于吐出点酸水,他像濒临死境一般的人痉挛了好一会,拒绝了王伯的搀扶,踉踉跄跄的逃也一般的手脚并用往楼上爬,他要躲起来,躲得远远的,谁都不能发现他。
月色悄然给黑夜覆盖上一层朦朦胧胧的光,空dàngdàng的陈家别墅走廊传来脚步声,继而在寂静里,响起两轻一重的敲门声。
陈秋环抱着身体坐在chuáng上,浑身冰冰凉的,在听见敲门声时惊恐的瞪大了眼往门口看去,门外站着的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噩梦,他捂住嘴,眼泪流了一地,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门外传来清朗的却没有温度的声音,“哥哥,开门。”
哥哥这两个字给了陈秋当头一棒,他死死捂着嘴,却不能阻止从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声蔓延开来,他脸上都是泪,濡湿他的手,敲门声依旧不停,陈秋每个细胞都在颤抖,他不敢想象,门一打开他会面对什么。
为什么有人能用无辜的脸做出令人发指的事情,把他耍得团团转,看他痛苦看他求饶。
陈秋呼吸不过来了,他几乎是摔下chuáng的,眼神飘忽的看着房间任何一个可以躲的地方,最终定在了衣柜上,他颤抖的费力的爬过去,把自己关进衣柜里,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腿把自己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
敲门声终于停下,陈秋抽泣着,依旧不敢出去,没过多久,他却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他呼吸停滞住了,眼睛在黑暗的衣柜里瞪大着,无声的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