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婷嫌弃的看着他,正想接他的话,却瞥见不远处走来的陈遇珩,压低了声音,眼神变得愤愤不甘,“陈遇珩读的什么学校,我儿子也不能输给他。小秋,我们好不容易才被陈家承认,你忍心让妈妈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吗?”
陈秋心冷了好一会儿,他知道张婷对他没多少喜爱,但亲耳听到张婷这样说还是不免寒心,在张婷眼里,他不过一个进入豪门的工具,陈遇珩是陈家的孩子,她的孩子也想要拥有同等的待遇,但她有没有想过,从一开始,她就比人低了一头。
别人或许不会在她面前说什么,但背地里讲得多么难听是可以预见的,小三,小三的儿子,是他们母子俩一辈子都摆脱不掉的称呼,张婷比谁都清楚,但能稳坐陈家太太这个位置,其余的风言风语对她而言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陈秋还想说点什么争取一下,但身后却想起一道含点笑意的声音,“哥哥,该上学了。”
这句话如今对于陈秋而言颇具杀伤力,他的表情僵硬着,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张婷换了副面孔,谄媚的把陈秋往陈遇珩的方向推,“小珩来的正好,车子已经在外边等着了,快去吧。”
陈遇珩看着陈秋,像是不明白陈秋为什么杵着不动,就眨巴了下眼睛,伸手很亲昵的搂过陈秋的肩膀,把陈秋带着往下走,“哥哥,该迟到了。”
陈秋紧紧抿着唇回头去看张婷,张婷正瞪着他,眼里的意识很明显,像是陈秋今日不走这一遭她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陈秋到底还是像上刑场一样的到了学校,刚进教室,他就发觉被一道目光盯上了,他害怕的抬头去看,坐在后排的路谦拿手撑着脑袋,笑的一脸璀璨,无声的张了张唇,说的是早上好。
不好,一点儿也不好。陈秋迅速的低下头避开了路谦的眼神,心跳得很快,不知道路谦今天还会用什么法子羞ru他,一想到可能遭受的一切可能,陈秋就怕得想逃出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他一天过得很惶恐,连教室门都不敢出,就怕一出去就被路谦逮住了,终于熬到放学,陈秋又等到陈遇珩的一句不能和他一起回家,这句话像给陈秋判刑似的,他也顾不得什么标本不标本了,几乎是带着点恳求的说,“我能和你一起去等你回家吗,我就待在那里,绝对不会乱动你的东西。”
他眼睛闪烁着,希望从陈遇珩口中听见肯定的答案,但陈遇珩却为难的说,“哥哥,实验室不能随便进去的,你先回家好吗?”
换在平时被人拒绝一次他肯定就识趣的不再提,但他实在怕极了,小小声说,“就这一次”
陈遇珩神情染上点歉意,“那是老师规定的,我也没有办法。”
陈秋完全没有了法子,只好放弃,眼睁睁看着陈遇珩离开。
他正想收拾东西跑路,身后的路谦喊住他,“站住。”
身体的本能让他拔腿就跑,跑到前门去,结果前门已经被人堵住了,陈秋回过头惊恐的看着路谦,路谦扯了下领子站起来,有点可惜的说,“不是让你站住了吗,听不懂人话?”
陈秋捏紧了拳头,知道他还是跑不掉。
路谦有那么多人在堵着他,可他却孤立无援,他怎么跑得掉呢?陈秋的眼睛瞬间暗了下来,无助的看着路谦,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陈秋以前很喜欢日升的时候,但自从转学以后,却无比害怕白天的到来,这意味着他又得到学校去,不知道自己会遭受到怎样的对待,整整一个月的放学,路谦都堵住他,变着法子让他求饶,他身上大伤没有,小伤倒是不断。
一边要遭受路谦的欺凌,一边却要瞒着陈遇珩不让他发现自己的异常,一个月下来,陈秋就瘦了一大圈。
——
脱下校服裤露出大腿时,陈秋失神的看着腿上的淤青,眼睛起了一层水雾,这伤是路谦踹的,他们把他拐到学校荒无人烟的后山,bi他在后山跑步,他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到最后实在跑不动了跌坐在地下,路谦就上来踹了他一脚,许是觉得这样实在无趣,后来又bi着他站在太阳底下晒着,直到天快黑了才肯放他走。
陈秋不明白这样的欺凌到底有什么意义,但他苦中作乐的想,相比于之前的,今日所谓的惩罚已经来得轻得多,他宁愿跑死在后山上,也不想再遭受jg神上的折ru。
与此同时,昏暗的房间里,陈遇珩正躺在chuáng上看路谦发过来的图片——阳光下被晒得满脸通红的少年肩膀缩着,眼神空dongdong的看着前方,有汗水挂在他的下颌线上,纤细的脖子被汗染得水光粼粼,能看到他紧紧握住的十指和绷紧了的双唇,整个人láng狈不堪却又qiáng撑着不肯倒下的样子,让人更想要狠狠的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