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你原话告诉我的,我一字不差都记着。”林楚这么说,很快就把这一叠衣服整成一块递给他妈:“所以我觉着,我和他,也能是这样。”
他这么说,两人终归是没了话。冥冥之中,他们间的关系似乎又凝滞了,一个不愿说,另一个不愿变。都知道无法改变对方的想法,也就饶有默契地缄默不言,这样的场面直到回了国依旧持续着。
林楚在外婆外公家里做了几天‘乖巧懂事’孙子,又在爷爷那儿被好好问了一番最近的‘琴技’。三姑六婆嘴碎,没可聊的硬是要聊,引得林楚安耐着性子回答着,心情倒也不是太好,只能每天提个ji腿去兜隔壁那只大huáng狗玩。
一人一狗,这么些天倒也能熬。
再等到除夕,一屋子人说完新年祝言再欢聚在一块边磕瓜子边看chun晚的时候,林楚终于得了空走。
除夕去见对象,不是孝子能gān的事儿。然而林楚左思右想也只有今天比较适合——这惊喜够大,保准能吓到他。
屋子外的pào仗放得挺响,那huáng狗给给吓得直哆嗦合着声儿狂吠。林楚正打算找个加急的快车单看能不能过去,他在风口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了吃完年夜饭着急赶回去的一家。车上加上林楚就三个人:车主和一个打从他上车起眼睛就没从手机上挪开的女孩。
“小伙子,才吃完年夜饭就等不及跑市区里玩去了?”车主透过后视镜打量林楚,反而是带着不知名的忘怀口气。
“嗯,见人去。”林楚没法和那女孩一样在车上稳当地玩游戏,一上车闻到车里的味道脑子就开始犯晕,只能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外。
“这么着急,见对象?”车主健谈,带了一把方向盘又拐过了一道弯。
“对,我赶着去见他,所以叔叔您要是能开快点就好了。”林楚这么说,心里只希望这叔能别再问了,他再回答下去脑子肯定是要炸——一面抵着晕劲儿一面还要回答问题,简直难受。
“行,我懂,叔也年轻过,知道这种心境儿。”车主说完这句话果真不再多问,提了码数就在这道上狂飙。最后到的也挺快,林楚撑路边的电杆上呕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把酸气散了才给林储默打了个电话。
“大过年的,想我了不?来,开了视频给我瞅一眼。”林楚缓了缓,吞吐地往他家方向走。
本着给他惊喜的意图,林楚没开他这边的视频,只是看到林储默带个橙色的帽子在货架面前整理东西。
“大过年你挺勤快,三倍工资拿得开心么?”林楚这么问,没耐心等他回答又问了下个问题:“哪个便利店?就我们初中拐条街就到的那个?还是你家楼下那个?”
“能是么?就那两家能付得起三倍工资?我在出头那条街边上新开的那家。”
“不过你是……”
林储默话说了一半才猛然发觉自己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不过还是没问出来,要不是的话把这话问出来就显得自己特傻,他要面子,不想被这人磕嘴说傻。
“那不挺远的,这样吧你快点过来,一人走一半路,就学校那条巷子见。”林楚说完就挂了手机,调转了方向往另一头走。
大过年的路上人不算少,毕竟这个年头也不是所有人家都会选择窝在家里看chun晚,总还会有新cháo的一大家子吃过饭回去街上溜达。再等他拐进巷子里的人时候人倒是少了,只有学校门口的牌子亮着。
林楚很熟悉这条路,他初中的时候和那群哥们常走。晚自习结束,一伙人扎堆走,一惊一乍走几步停几步,演技掺着自带的特效,互相吓唬人。
不过最让他印象深刻的,还是那次比赛输了往这儿走的经历。
他往常一个人不敢走的这条路的,那次倒是脑门一硬就直接往这巷子里钻了进。那次是他第一次一个人走这条路,那会儿灯还没修好,左右两边是黑乎的,只有出口那边有点光亮。不过很不巧,那一点光亮也被迎面走上上来的一群人挡了住。这伙人人手一根烟,嘴边冒着星点火光。
“诶,让个路能怎么?”
“你们挤边上过能怎么?”林楚记得自己那时候是这么说的,反正脑子里就是有一个很明确的念头——我不让,就是不想让。
结果就给他们推搡了几下,挨了几下轻的拳,整个人被撇到了一边,看着别人把自己的琴给破了,把自己的念头给断了。
兜来兜去饶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最开始的地儿。
林楚这么想,踩在消防墩子上摇摆着保持平衡。刚刚那叔开车技术果真不行,chui了这么久的风整个人还是晕乎到不行,现在连玩消防墩子都吃力,总是找不到平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