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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他往下瞄的时候却看到了熟悉的卷毛白发。深棕色西装,锃亮的牛皮鞋,和他常用来抽自己的一样材质的竹条拐杖。

当年他故意和老人家对着gān的时候,他总是气恼地用拐杖捶打地面,实在急了还会抽出放在书桌面上的竹条往他胳膊上抽几下。而渐渐的,老人家也不再激动,到最后就算他花多少的时间和jg力按照他的方法来,总是只能看见他在台下摇头叹气的样子。

就像现在这样。

“为什么?照做也是错,不照做也是错。以前夸我的是你,现在把我否决的一文不值的,还是你。”

“到底是哪儿错了?”

林楚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乐章还有一半,他也再没了兴致。

他想起来自己第一次上台的时候,那会的他因为冠以各种称号,总是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是极具天赋的那一个,是独特的那一个。

而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比赛成果,也无不体现了这一点。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上台演奏渐渐成了一种负担。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像最初那样演奏,在不再是最优某一刻时间里,他变了。

拉琴从此不再是一件信手拈来的事,拾起它很痛苦,同当年被他妈bi着在阳台练那会儿还要难受上万分。

舞台的灯光变得刺眼,评委的眼神变得锐利,台下观众开始有窃语……

一切一切,不对劲了……

就算林楚在之后如何bi迫自己改变手法,甚至改变拉琴的姿态与习惯,企图使自己往符合老人家心意、同时希望自己能回到以前那样的时候,却怎么也回不去了。并不是无法接受这样的最终成果,林楚更在意的是付出了比起先前多千百倍的付出以后,却再也回不到当年的高度。

一开始若不曾位于最高处,就不会有这样的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