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想去做前边的位置,师傅也不会说什么。”林储默见林楚一上车就犹豫着要往副座去,车已经开了许久还是伸着脖子往车前边的大窗上看,这才提醒他。
“没事,再说你不是坐这儿么?正好给你做个伴。”林楚受不了车上的汽油味,本想直接越过林储默开个窗,不过想起他这么怕冷一个人可能怕chui风,最后饶了个位置做到他后边,把窗户开了一半。
小海岛是要比城市里冷些,林楚被迎面而来的风冷得打了几个哆嗦,把窗户又关了一半。
兴许开车师傅是个慢性子的人,把车速降得很慢,反正除了上下班高峰期,林楚是从未做过能开得这么慢的公jiāo。
往常他坐公jiāo,师傅巴不得是把车开飞起的性子,公jiāo车专属道简直是他们的赛道,畅行无阻。
而这个师傅,边开车嘴里还边哼着歌——应该还是他们当地的方言。林楚偶尔能听清完整的一句,却是不知道他在唱些什么。
他唱得很慢,每一句的尾音都得拖长几拍。有时候要等信号灯过去,车一停下他还会用掌心拍打膝盖给自己和几个拍子,颇有民间音乐家的气质。
“这师傅挺有乐感,打的拍子都挺准。”林楚趴在林储默背后的靠椅上对他说道。
“这个地方有点年纪的都会唱点,这师傅还不算唱得好的。我小的时候听过唱得更好的——多是在他们要出海的时候,是一群人在甲板上唱的。”林储默把头靠在后座上,林楚正好偏着头看着他说。
“那时候把是靠人力把船拖到岸边,他们从开始松绳索的那一刻就会开始唱。唱到他们都上了船,甚至于我们都看不见他们的船了,还是能听见从海面上传来的渐渐削弱的歌声。”
“同一个时刻出海的船有时候还会拼嗓子,比谁家唱得更响亮。最后唱着唱着也就合了一起去,到回来的时候,也没人有闲心去记这个事,都忙着收今天从海里捞到的好东西。”
林储默是闭着眼睛说的,仿佛在回想,又仿佛沉溺于过去的回忆中。他说的时候声音很轻,说完便是带了浅笑,连着眼睛也泛上了笑意,成了一道微微弯起的弧线。
“那你也会么?”林楚把下巴窝在臂弯内侧,趁他闭上的眼的时候用手拨了拨他的睫毛,惹得林储默禁不起痒又深了几分笑意说道:“大概能记得几句,不过太久没听,调子可能都找不对。”
林楚继续用手指头在他睫毛那一块骚痒:“那这个曲儿的意思大概就是渔民出海那样的场面?”
“差不多。”
“我们到了。”
林储默把一直在自己脸上戳的手制住,反握住后便是带林楚下了车。
牵个手其实没有什么,毕竟亲都亲过两次了——最近的一次还是昨晚刚亲的。不过也可能是今天确实穿得少了,林楚觉得他手心比之前要来得热乎,又握紧了些。
上山的路不是经过规划的严整水泥路,不过看着像是有很多人走过的样子,愣是给它踏出了一条清晰的野路。路旁是各式各样的野草野花,有些花开得还挺靓丽,远远就给人看见于众绿中鲜艳的一点。
“你外婆是个什么脾气?你告诉我一声,待会儿我好知道怎么和她打个招呼。”林楚正是觉得冷了,打算把林储默的手连同自己的一块挤进兜里,不过最后因为口袋太小没成功就是。
“她不喜欢多说话,看谁都不顺眼,你要真想和她打个招呼,说一句老太太好就行。”
“再说多她嫌烦。”
林储默的手被挤出了几道红印,最后还是将就着把他手一块塞进自己棉衣兜里。挤得慌,不过也更暖和不少。
“那不是和你一个脾气?话少,看谁都不顺眼,动不动啧人家。”林楚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比了三个指头把这三条单拎了出来,又对他说道:“这也是个别扭的老太太,那更得我多说几句。反正她肯定和你一样,绝对不会觉得我烦”
“也是。”林储默无奈地笑笑,不过还是觉得林楚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毕竟以前自己按着这个规则来也没讨到她老人家欢心,还是挨了不少骂。
单在吃饭这件事上,林楚估计还真能讨她喜欢。
林储默想起自己小时候因为成天贪玩从不主动吃饭,非得等老太太抽了竹鞭来吼他,他这才能坐在饭桌上乖乖扒几口饭,然后又趁她不注意把吃剩的饭到了再溜出去。
光是吃饭这事儿上,他就挨过不少鞭子。
如果是林楚这样的……单论他这种饭量,老太太估计看着就高兴。毕竟老人家就喜欢这种给什么吃什么的饭桶孩子,再别说林楚话还挺多,不像自己——一天下来话都没个几句,看着就挺y郁,,应该没什么大人喜欢这种闷葫芦还成天惹事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