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看了一眼上边闪着红光的监控,又有了几分把握。等到林储默整个人挨近了,这才负着手悠悠吐了两个字出来:“不跑。”
“果然比我高点,我还得抬个头……”林楚如此想,迎着他的视线对了上去,却还是摆出一副‘友善’的态度,还不忘装个亲切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好巧,你也来看病?
林储默分外嫌弃他,皱紧了眉头,又把他搭自己肩上的手甩开:“巧不巧你心里有数。”他绕着林楚兜了半圈,一边踱着步子,一边说道:“我把你琴砸了,你让我进了局里一趟,也让我留了一级——再怎么说,也算平了。”
林储默把剩下的半圈也走完,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他重新站定,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顿着重音对他说道:“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林楚没有挪过步子,也没有什么动作,不过笑意已经散了大半,也端起脸来:“琴,两万。手机,八千——这就算清了?”
“这儿还有一件,更是没清——是你告诉林建国我逃了晚自习吧。”
关于这件事,林楚也苦恼过:到底为什么?林储默一个隔壁班的,还能管到他晚自习逃不逃课,管了不算,还非得挑着他正好要和女朋友约会这一次告。
他这边才接起电话,林建国对着他就是一通骂,骂完不止,还非得要他半个小时内回来,不然就叫他家长过来。
林楚还能怎么办,最后只能撇下他女朋友,飞奔回学校。这一进办公室,就看林储默也在办公室呆着。
可不就是他么?估计是初中那口气还没咽下去,给我算总账来了。
最后的结果:林楚被罚抄十遍校训,女朋友哭着说自己不在乎他,硬是要分手。林楚处于身心俱疲的状态,连仅能慰藉他心灵的手机,又给林储默算计着缴了上去。
要不是跟林储默一个宿舍的吴须告诉他这件事,林楚还得紧想自己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来,怎么就能这么倒霉?为什么宿管大爷会在查房时间以外的时段完美地出现在他们宿舍门口,又还恰逢时宜地在他们快取得最后胜利的时候,把219一整个宿舍的手机,全给收了。
听吴须这么一提醒,这才恍然大悟。这能不气?一套一套的,还连着来?
他又联想到了初中那码事儿,火气又冒了上来——只觉得折腾地还不够,还得翻着倍去算。
那把琴,他本来打算自己砸的,还挑了他家小区对面那个烂尾楼的天台做地点,打算最后再迎着huáng昏再装那么最后一次bi。这哪儿知道——倒是先给别人砸了?
“两万的琴,我自己还得想着怎么个砸法比较慡,你们倒好——还摔带踩的,就这么没意思地把两万块钱给整没了?林储默这人,也是挺厉害。被留了一级以后,估计是找我算账了,硬是考到了他在的重点班。呵,还抱着想要自己难受的心态,硬是要和他做了同桌——到毕业,才算完了。”
那会儿他一来,也是这么一副老子天下就是牛bi到不行的态度甩了几句话出来。那话,还真是切切实实地吓到林楚。以至于从此以后,林储默问他要作业抄,他就没敢随便应付过作业。林储默动作稍微大些,他就觉得自己要被打……
回想起初中那一段悲惨的遭遇,林楚仍是一阵后怕。“不过……所谓风水轮流转,现在吧——他掀不起什么事来了。做好学生,拿奖学金,就不能犯事儿——凡事有个度在的人,是拼不过我没分寸的人的。”
林楚这么看着他,不觉笑意更浓。只觉得一切水到渠成,信手拈来。
哪儿知林储默依旧是拧着脸,再带着那么一点儿茫然。他细细思索了许久,这才答应道:“最后一件,我没做过。”
“不是你?还能有谁?要装,不能这么个装法。睁眼说瞎话的守则之一:不能有停顿,更不能留长时间的停顿。”林楚对着他就是一个白眼翻了过去,不过看他估计是要接着装蒜的样子,又改变了想法:“行,我陪你演。不就是装么,谁怕谁啊?”
“哦?那我可真是错怪你了。这真是抱歉。你这么一问,我还得想想我到底想要做过什么……”林楚显出一副分外苦恼的样子,撑着下巴假装沉思了许久,这才重新对上他的视线,慢悠悠地吐了几个字出来:
“我吧——惹事从不靠想的,都是实打实上手做的。”
此言一出,空气凝滞几分。热气不曾消退,反倒涨得热烈。
史qiáng戏看得有滋味了许多,不禁chui起了口哨,等着看他们真打起来。
不料,林储默远比他想象中的沉得住气。听了林楚这么一句挑衅,也不恼,反倒是不带片刻犹豫,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