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我威胁莫乔让她帮我放火的,是我给你下药制造不在场证明,是我在你昏睡的时候杀了莫乔,是我用电话录音伪造莫乔的求救。”他说得像是在炫耀,“但我觉得莫乔和罗百香都不无辜,莫乔害了多少人你比我清楚,至于罗百香,呵呵,如果不是她,我妈妈就不会那样死了。”
花常乐反问:“你妈妈不是自杀的吗?”
他从铁桶上下来,靠近花常乐,亲昵抚摸那张脸,说:“别相信我的鬼话,谎话只是把残酷的现实模糊成悲剧,但是就算是假话,在正常人那里看起来还是挺悲伤的。当然,我也不需要同情,我活到今天挺不容易的,怎么说呢,如果一个人要把自己变成人渣才能活下去,确实是挺悲哀的一件事。”
花常乐用肩膀撞开他。这种感觉十分恶心,这个和他肌肤相贴的男人是谎话连篇的人渣。
“别让我恶心你。”花常乐扭头瞪着他。
“我知道,”这凶手炫耀似的对花常乐说,“你爱我,你爱着一个垃圾,你是我的灰色地带,而我是你的梦幻泡影。”
邪恶的真情流露,花常乐自认无福消受,他忍受着闷沉沉的扭曲爱意,咬牙切齿问道:“那为什么要杀死方正乂?你一开始就在注意他。”
那冰冷的手套覆在花常乐的脖子上,罪魁祸首的唇面贴着花常乐的耳朵,他低语道:“其实那是一个意外,别的alpha闻到oga的信息素会发情,我不行,我的性冲动变质了,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的本能是杀人而不是性`jiāo。”
第五十章 房子(二)
如果这一切需要一个解释——杀人欲望,这再简单不过。
然而花常乐还不能完全相信,或者说他潜意识里拒绝相信,他对这个答案抱有质疑,因而恶狠狠地死盯那个穿着huáng衣服的罪犯。
好吧,也许如此,大概,没错,谢天谢地——答案不是“我喜欢杀人”或者别的更疯狂的犯罪宣言。他仍记得上一次那家伙那句“杀人可是奢侈的体验”说得多么理直气壮令人恶心。
huáng衣狗知道花常乐厌恶他,他很清楚,可他非要qiáng硬地捏着花常乐的双颊bi对方看自己的眼睛。除了宣示权力,这没有别的意思。
“我生下来没有腺体,后来人造腺体坏掉了,这破事情,我不想谈。总之,我厌恶性行为,我的性冲动变成了杀人冲动。这些年我一直在找解决的办法,比如ffee,可惜ffee不是什么好东西,和官方宣传的不一样,ffee会使人死亡……。”
“ffee不是安全的药物吗?”
“二三妈妈退休以后去岳家找了岳昶缘,那时候岳昶缘才知道一九妈妈把我带走了。对,我爸,那个研究员人渣,通过罗百香找到了我和一九妈妈,也是这样,我才被当做他的试验品装上了人造腺体。如果不是罗百香,他们找不到我们。”
“这和ffee有什么关系?”
“二三妈妈是死于ffee的副作用——腺体衰竭。她死后,岳昶缘解剖了她的尸体,然后他发现ffee虽然致幻但会导致腺体衰竭,腺体衰竭直接控制寿命终结。后来我得知狄子扬秘密研发的toffee才是真正纯净的致幻药剂,可惜,toffee不能改变我的欲望。”
huáng衣狗贴着花常乐的耳朵冷静叙述,他本可以不这样暧昧,却硬是要膈应花常乐。花常乐知道自己在对方手里,没有反抗的余地,他的抵抗之道是仇恨的眼神,这种愤怒情绪是huáng衣狗渴望得到的——
“你尽管恨我。”
“我知道你很惨,但是这和你杀人是两回事,不一样,你从不因为剥夺他人的生命而忏悔,你没有这种认知。”花常乐说得很是艰难,像是与另一个物种对话一般。
“我知道。”他冷静的语调里有种莫名的激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濒临爆发,他说:“我忏悔了,说实话,我试过很多办法,吃药,化学阉割,脑波设备,都没有用。我以为toffee能抑制我的欲望,但是不能,我给莫乔用了,我也用了,然后我还是想杀人。我控制不住自己,发情机制一开始,我只想杀死她,信息素药物可以减缓杀人欲望,但是只能压抑一时,信息素原液可以让我在比较长的时间不受发情期控制,但是孕期信息素过于浓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杀死方正乂的,那时候我已经失控了,如果我不杀人提取信息素我就会变成丧失理智的野shou,如果我变成那样我的本能还是杀人,这是无解的。我尽力减少伤害,但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只有一个,我死。”
“对,”花常乐说,“你该死。”
他说:“我该死,但是我不想死,我觉得也许我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