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ffee……
他顺着这个线索(名字)想要挖出真相,他不想停在这里,他想要跑出去,他在一望无垠的云上之国狂奔不止,直到跑到云海边际,他站在云端,俯视下面的世界,他看见一片荒芜的废墟。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应该待在云间享受永恒的美好,却莫名其妙被废墟吸引。
——我很期待我带走岳无缘的时候你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他的脑子里出现这个句子,他甚至不能理解这个句子的意义,他不知道那名字指代谁,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他像抓着希望的发梢一样,俯身从天上跳了下去……
然后花常乐醒了。现在是晚上,他在医院的病chuáng上。他看见那人在他的chuáng边打盹——手肘撑在chuáng上,一歪一歪的。
岳无缘。
他隔了十几秒才想起这个名字。
如梦的幻觉已经褪去,梦里的幸福感在现实这片荒原里变调而生,仿佛一首安眠曲变成工业噪音,爆裂的耳鸣反噬而来几乎要撕裂他的耳蜗,他跌跌撞撞跑去卫生间对着洗手池呕吐。冷水哗哗,湿透了他的头发,他在脸上抹了一把冷水,才看清自己憔悴的模样。痛觉让他意识到自己回到了现实。
——他是花常乐,是个刑警,他要逮捕一个名为“huáng衣狗”的变态杀人狂,那家伙威胁了他爱人的安全。他是花常乐,他爱岳无缘。
花常乐把这句话默念了三遍,才回到病房,回去时候才发现岳无缘已经醒了。
岳无缘还是穿着衬衣和西装,但没系领带,他的领口扣子开着,眼神疲惫。岳无缘的眼周漫着一层黑眼圈,为了守着花常乐,他心力憔悴。看见花常乐醒了,岳无缘笑了,他想要说什么,话还没出口,花常乐就主动过去抱住了他。
“没事,我没事。”花常乐抱紧岳无缘,手指隔着碎发安抚头皮,他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回家。”
岳无缘把脸埋在花常乐的肩头,不知餍足地摄取花常乐的气息。
花常乐说:“你放心,我不会让那个混蛋伤害你的,绝不会,我发誓保护你,我发誓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岳无缘的脸颊在花常乐的肩头轻轻摩挲,他摇头,轻轻地慢慢地摇头。
第二天花常乐就出院了,医生跟他说他昏了五天,是岳无缘发现他被扔在家门口再带来医院的。花常乐打电话向警局说明了情况,在huáng衣狗的身份上,他纠结再三还是没能说出岳贤的名字。他需要保护岳无缘的母亲。他问医生化验结果,但是医生说没有在他的体内发现毒品。也许toffee很快就代谢gān净了,不留痕迹。那么toffee的效果是……
致幻?
huáng衣狗用ffee类比过,按照《六种性别真相》里对ffee的描述,那是一种政府福利。花常乐在梦里的确体会到了丧失思考能力的快乐,但是一旦他回到现实,一旦他恢复神智,他有了道德感和人性,他便对那种快乐洗脑的体验感到无比恶心。
在路上,花常乐qiáng迫自己回忆被nuè待的过程——活动板房的位置、huáng衣狗的作案工具,蝴蝶蛋糕、黑色背包、注she器……他试图找出残余的线索。追寻真相需要付出代价,这点不适他还可以忍受。他一边走一边想,差点撞上电线杆。还好岳无缘拉住了他。
岳无缘用手背试探花常乐的额头,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花常乐说。花常乐看着岳无缘的模样,更是心疼,他不怕自己被nuè待殴打,就怕huáng衣狗对岳无缘下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噪音,那是钢板落地的噪音。花常乐很快反应过来,有人在拆解活动板房。他跑去那个工地,正好隔着两米多的钢铁隔板看见蓝白jiāo接的活动板房被工人拆解。这样一来现场痕迹也被破坏了!
花常乐连忙去找施工现场的负责人,对方却说这是非法搭建的,他们收到举报电话才来拆的。
“我……操。”花常乐气得骂了一句脏话。正午的太阳越过隔离带的钢板,毒辣地照在他的脸上。他又问:“这地方不是……一般不怎么管吗?你看,这块地在隔离区的。”
监工一脸菜色,吞吞吐吐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只管拆的。”
这时候岳无缘在花常乐身后拉了拉花常乐的袖子,花常乐回头变看见岳无缘一脸茫然地摇头。
“怎么了?”花常乐问。
“没事……今天有点热。”岳无缘说。
花常乐转过身,立刻拿出警察证件问监工:“这个地方可能发生过绑架案,里面有现场痕迹,请如实回答,为什么要突然来拆这些房子?据我所知,里面是废弃仓库,已经没有人在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