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常乐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答:“挤出来的。”
方正乂有种无话可说的尴尬感,气得连连骂了三句脏话。花常乐知道队长的个性,那就是个bào脾气,他也虚心受教,顿感十足地吸收脏话粗口——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方正乂说:“任何生物都不是随时随地就能泌ru的,奶牛也是。我们管奶牛叫奶牛,不是因为它天生就能产奶,而是通过培育塞选之后,这些母牛的产奶量大。和人一样,任何生物的泌ru状态都发生在生育阶段。牛奶的生产流程就是让奶牛受孕,生育,然后挤牛奶。”
花常乐似懂非懂地点头。
方正乂继续说:“那些犯罪分子生产激素药物的手段与牛奶的生产过程相似,你可以把腺体与ru腺类比,把信息素和牛奶类比,他们使用激素刺激实验的人体,直接注入有机溶剂萃取腺体内的信息素,再利用生物动力泵把溶液抽出。”
花常乐瞪大眼睛,脸色煞白。这有点骇人了。
方正乂说:“如果你不能想象这个装置,你可以想象一下很早以前活熊取胆的流程,曾经是熊,现在是人。”
花常乐低头,举手发言:“对不起,我有点想吐,太残忍了。”
方正乂盯着他说:“岳无缘说,这些情报是莫乔说的,他只是听说的。我们不能排除其中有恐吓和危言耸听的成分,但是如果这是真的——操,还真有可能就是真的!”
花常乐闷了一下,握紧拳头,想来个义愤填膺的长篇大骂,却屈服于自己肚子没点墨水的本质,最后只能憋出一句:“那还真他妈的罪该万死。”
方正乂说:“我听说过历史上nuè待动物的,取熊胆的,吃猴脑的,但是有一天类似的事件发生在人类自己身上,我们的同类身上,我第一反应就是——啊,假的吧。我真希望是假的。”
花常乐叹气道:“我也希望那姑娘只是吓唬阿岳的。”
这个糟糕的话题让他心神不宁,又闷又憋屈,他抬头看钟,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从隔壁领回岳无缘。
一进门,他就看见岳无缘坐在椅子上,正在鼓捣一次性水杯里残留的水珠,像个偏执狂似的。
这个房间很空,警局的空间都差不多——官式,不搞个人化,白粉墙灰地板,上头搁着个黑色的办公桌,角落里偶尔放个盘栽。这房间就没有。这房间确实空,以至于古灵jg怪的岳无缘坐在里面都显得有些寂寞。花常乐搬了个凳子,过去往那旁边一坐,像是生来就要打破那份寂寞似的,他对岳无缘说:“对不起,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岳无缘瞥了他一眼,故意作出不拘小节的假象。他说:“别这么说,咱俩谁跟谁,不就是误会我不信任我吗,我当然是……绝不原谅你!”
花常乐习惯了岳无缘的脑回路,认栽:“好吧好吧,我明天复职,你受委屈了,你想要啥,我尽量满足你。”
岳无缘玩性大发,他摸了摸花常乐的头发,笑嘻嘻地回复:“我想要的,你都给不了。”
——这句话就像一个欲求不满的老婆对雄风不振的老公说的。
花常乐无言以对,只好拿出看家本事:“那我今晚给你做……爱心料理花式炒蛋吧!”
“滚!”岳无缘推开他,骂得铿锵有力。
这时岳无缘转了头,瞧见玻璃墙外头的刑警队长方正乂和谷子书——这俩人在说话。岳无缘他们在房间里面,这里隔音效果好,他们听不见外面的人说了什么。但是岳无缘眼睛尖,他说:“你瞧那个方队长,他的扣子都扣错了。”
花常乐仔细一瞧,方正乂警服的扣子确实扣得错位了,本该对应的扣子没扣上,下一颗扣子贴了上去,于是形成一道碍眼的褶皱,给人漫不经心的邋遢印象。虽然花常乐也是个比较邋遢的人,但警服穿起来绝不会马虎。因为这是警服,是公平正义的脸面。刑警队长是个需要体面的职业,着装的时候可不该乱来。但是方正乂的扣子扣岔了,那曲折的衣褶像一个钩子,勾起了岳无缘的遐想。
他说:“我觉得这人可能不正经。”
花常乐问:“就因为衣服没穿好?”
“直觉。”岳无缘仰头一倒,就贴在椅子靠背上。
花常乐弹钢琴似的敲了敲桌子,以此引起岳无缘的注意,他反驳道:“这个不叫直觉,叫偏见,叫污蔑。他人挺好的。”
岳无缘笑了:“因为现在我们还在警局吗?”
花常乐说:“不,在家里我也这么说,人都有缺点,他bào脾气,还酗酒,但是这不代表他是坏人。我认识方队长这些年,还真觉得他是个实在人,不像背后上级那样——现场不跑,证据不看,就往办公桌一坐,二郎腿一翘,八字还没一撇,就开始瞎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