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透过镜片,看见他新奇地摸了摸不发光的键盘,又暗暗点头,似乎把你刚才按下的快捷键记下了。
你看着卡瑟头顶的好感度,垂下手里的平光眼镜,站起身。
身下的滑轮椅子因为你的动作而滑了出去,你为了站稳,伸手扶在身前的桌子上,拇指只差一点就碰到了卡瑟的手指。
面对面而站,你们的距离只有半米不到,近得你可以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冷香。
卡瑟不躲不避,视线回落在你的身上,如同海洋般美丽的眼眸闪烁着光芒。
“我以为大小姐不知道呢。”他抬起手,捏住了你手里眼镜的一端,修长的手指虚搭在镜框边缘,却没有要把眼镜从你手里抽出来的意思。
这句话好像是在回应你刚刚说的话,又像是在说他自己的身份,更像是在说他对你的情感。
你展颜一笑,踮起脚尖凑近他,像是要从他的眼睛里看清自己的倒影,“所以你是希望我知道呢?还是希望我不知道呢?”
将问题直接抛回给了卡瑟。
卡瑟飞快地眨了一下眼睛,敏锐的听力放大了你的心跳声,你离他太近,让他误以为自己也有了心跳。
充满力量的生命律动,脆弱又强大,震耳欲聋。
原来他并不厌恶与他不同的鲜活生命,反而迷恋你跳动的心脏,湿热的呼吸,滚烫的体温。
眼前的大小姐和数百年前的女公爵完全重合在一起,好像他又回到了你的身边。
“大小姐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呢?”卡瑟轻声问。
话说到这个份上,答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了你的态度,也发现了你和以前的不同。
卡瑟应该也在猜测你是否拥有女公爵的记忆。
你当然不会直接告诉他,你拥有女公爵的记忆,毕竟二周目的结局还历历在目,要是让他知道你早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又像上一周目那样,把你转化了,岂不是又得重来?
最好让他为你辗转反侧,让他在甜蜜和痛苦之中备受煎熬,这是对他的惩罚——关于前世你的遗愿,他一个也没有做到的惩罚。
你松开了拿着眼镜的手,将眼镜还给了他,退开两步,和他拉开距离,邀请他有空一起去骑马,然后便离开了藏书室。
卡瑟目送你离开藏书室,直到大门被重新关上了,他才收回视线,低头看向手中的眼镜,耳边却是你走在西园的脚步声,你的心跳声、呼吸声,和别人说话的声音……
卡瑟展开眼镜镜架,学着你刚才的模样,用框起的镜片环视一圈藏书室——
世界突然变得明朗起来,连以往他最讨厌的阳光,也将那些光中的灰尘粒子照得可爱起来,像是会舞蹈的精灵,欢呼雀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