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被问得瞬间有些恍神,那一瞬间,他面前浮现出了洞房花烛,挑开新娘盖头,那盖头下是一张令山河岁月都失色的绝美面容,不是旁人,正是温皇后……他心下一凛,连忙道:“大哥净会开玩笑。”
大殿下眯起眼睛:“老三,你方才在想什么?不会是在想哪位佳人吧?”
三殿下从容以对:“正是在想我的未婚妻,不知父皇为我赐下的佳人是何等模样,难道大哥不期待?哦,我也忘了,大哥虽未成婚,府中却已有不知多少侍妾,自然是不会想的。”
两位唇枪舌剑都带着火气,剩下三位殿下面面相觑,还是三殿下先示弱:“是我冒犯了,还请大哥海涵。”
大殿下冷哼一声:“老三,你平日装得像模像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不舒服着呢!咱们谁也别笑话谁,难道你不担心?”
“不知大哥言下何意,我为何要担心?”
大殿下暗示性极强地往太和殿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位,你不担心?”
别说三殿下,二殿下、四殿下和五殿下都瞬间看了过来――虽然他们不如大殿下和三殿下竞争力强,可谁还没个问鼎天下登上大宝的美梦呢?真要是储君于老大跟老三之间做选择,他们虽然也不服气,却也不能说什么,可若是要从那位温皇后肚皮里出来,他们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三殿下对温皇后还真没什么敌意,他不知是自己当真对她一见钟情,还是因着自己学父皇的言行举止学魔障了,连父皇喜爱的女郎都一并爱上,总之他对温皇后是怜大于恨,更不如大皇子这般真情实感,哪怕因为温皇后的缘故,母妃至今还被禁足,三殿下仍旧不忍心责怪她。
“大哥真是爱说笑,父皇如今比你我兄弟都要强健,活到百年不是问题,大哥现在就来担心,是不是太早了?”
大殿下被三殿下这反应搞迷糊了,照他对老三的了解,这家伙表面笑眯眯,其实就是一满肚子坏水的笑面虎,肚子里弯弯绕绕花花肠子可多了!说他不怕温皇后产子他才不信!
可这语气这神态,还真不像是怀恨在心。
“老三你……你不会是碰着什么脏东西了吧?”
三殿下:“谢谢大哥关心,我很好。”
大殿下认定他是在装,根本不信的,撞了他肩膀一下,明明还有三个兄弟在场,他偏偏要装得跟多么小心多么谨慎,所以刻意压低嗓音,“老三,大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话你可别跟旁人说。”
三殿下看了周围的二哥、四弟以及五弟一眼,有点不理解大殿下所谓的掏心窝子是什么意思,这在场还有三个兄弟,他们耳朵一个比一个竖的尖,结果大哥让他别跟旁人说?
你既然要说什么秘密,你就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啊!
大殿下显然不知道三殿下在心里是如何吐槽他的,此时此刻,他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实则跟张嫔一个毛病,都是用各种担忧无辜的语气,目的都是撺掇别人去干坏事,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方才你也说了,父皇比咱们兄弟还要强健,我还记得两年前,咱们兄弟几个轮番上阵都拉不开父皇的弓……”
三殿下心想这种丢人的事情说出来没什么好值得回忆的吧?没看到二哥等人的脸色都绿了吗?
为人子,为人臣,他们对官家是又敬又畏,畏大于敬,每次跪在父皇脚下,哪怕之前再多心思,也颤抖畏惧到大脑一片空白,官家出征,宫中有他平日用的演武场,那时兄弟五人曾进去过,打赌谁能拉开父皇的弓,结果就是谁也没能拉开,甚至五人一起用力,那弓仍旧是不动分毫,也正是那一回,让三殿下意识到了自己与官家之间的差距有如云泥,无论他再怎样模仿,终究只是拙劣的表演。
他开始学着将自己的心思藏得更深,他觉着自己想要赢得父皇青睐,胜过其他兄弟,只能比耐心。
毕竟父皇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父皇暴躁易怒,而能忍到最后的一定会是赢家。
偏偏世上出了个温皇后,有了温皇后,父皇明显与从前不同,这让三殿下也有着强烈的危机感,他能赢过其他兄弟,可他能赢过父皇心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吗?
他没有这个信心。
而他还对温皇后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这使得他更不愿意回应两年前拉不开父皇所用之弓的事,但凡为人子,最怕的便是永远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三殿下也是如此。
“老三,老三?老三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