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皇后冷笑,“他就这几个儿子,死了两个,一个流放,只有小儿子在身边。想是他也觉得自己老了,便越发怜惜这个独苗。唉,我的儿,你为什么就不是男儿呢?”
安乐蹙眉,“阿娘别再提这事了。当初你和崔景钰都答应得好好的,说会扶我做皇太女。如今崔景钰跑去泉州打海寇了,连你也不再记得这誓言了。”
“傻孩子,就算我们扶了你,满朝百官能容你吗?”韦皇后安抚道,“你何必非要坐这个位子?四郎年小懦弱,一贯听话。扶立了他后,我们母女俩效仿则天皇后垂帘听政,又有何不好?届时若有什么不妥,也尽可推到他身上去,我们俩却是好抽身。”
安乐哼了哼,倒也没再说什么。
丹菲事后回忆起,帝后大致就是从这个时候起,关系开始冷淡了起来。其实韦皇后一意孤行,行为同以往也没有什么不同。变的是圣人。他年老体衰,病了几场之后,突然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或许时日不多,便开始总结自己一生得失,考虑身后之事。
圣人审视下来,显然是发现自己一生碌碌无为,反而养出一个权势熏天的外戚出来。无奈他对韦皇后妥协惯了,到老来也没法硬气起来,便只好成日同几个年轻美貌的新宠混在一处,梨园听曲,打发时光。
时下正是春耕时分,韦皇后祭了蚕坛之后,按理就要举行亲蚕礼。
亲蚕礼这事,丹菲陪同着韦皇后已做过两次,十分娴熟。采桑之际,韦皇后不过示意般摘了几片桑叶。丹菲急忙用铺着雪白布帛的篓子接下,余下的桑叶便有丹菲带领着宫婢采摘。韦皇后又十分不喜蚕虫,喂蚕的事自然也由身边女官代劳。
自蚕馆出来后,韦皇后如释重负,脸色才渐渐好转。她并不急着回宫,而是由妃嫔和男宠们簇拥着,一路向南山而去,踏春游玩。
草地上飞速架起了帐篷,堆起了篝火。年轻人们三两成群,嬉笑追逐。韦皇后坐在厚软的地毯上,斜倚着凭几,正在听两个极俊美的双生少年郎弹琴轻唱。一旁的贵妇们亦是一脸陶醉。
“那对兄弟是谁献上来的?”丹菲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