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钰点了点头,一直在用果子逗小鹿。给它吃一口,又把果子拿开。小鹿急得呣呣叫,用头去蹭他。崔景钰轻笑着,孩子气地去捏小鹿的耳朵。
丹菲极难得看到他这样轻松的笑意,觉得很喜欢。可惜他就要走了,以后也看不到了。
“泉州是我故乡,不过我并未回去过。哪里富庶繁华,就是有海寇为患。希望你多保重自己,以待重逢之日。”丹菲声音平和轻柔,娓娓道来,“我明白你们男人都有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然而若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又谈什么宏图伟业呢?你不是只身一人,家中父母妻儿,身边知交故友,都挂念着你,盼你平安回来。”
崔景钰逗弄小鹿的动作停了下来,朝丹菲望了过去。
小溪湍流不息,溪水潺潺作响,水气袅袅上升,飘散在两人之间。两人隔着不过四五步,崔景钰大步一跨,就能走到丹菲面前。可是他们谁也没有动,保持着这个微妙的距离,与目光交汇中交换着万语千言。
“我知道。”崔景钰低声道。回避了那么久,视线一旦落在了丹菲的脸上,就再也挪不开。他贪婪地看着她,描绘着她脸上每一条优美的线条。他知道,今日一别,日后重逢,自己也再无理由可以这样看着她了。
他再没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我听到你定亲的事了。”崔景钰道,“义云还亲自来告诉了我。恭喜你。”
丹菲五味杂陈,僵硬地笑了笑,“时机有些不凑巧,你偏偏不在京中了。说起来,你这么急着走,婚事怎么办?”
“兴许去泉州办吧。”崔景钰敷衍着。答应了孔家暂时保守秘密,他便要遵守承诺。况且眼前的少女一脸正为定亲而欢喜娇羞的模样,也让他觉得无从说起。即便说了,又有什么用?
小鹿从崔景钰手里啃着果子,顺着叼起他的狐裘也啃了起来。崔景钰觉得不对,啼笑皆非,急忙去扯。小鹿哪里啃松口,同他僵持了起来。
“放手!不——松口!”崔景钰脑门冒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