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夫人道:“你当初投靠韦皇后,也是从权之计,又不是出自你自己之意。”
“阿娘,”崔景钰道,“说的这个理,可是外放磨练,于儿子来说,也是个极好的机会。”
崔公沉吟片刻,道:“那边,已经定了?”
“大致不差了。”崔景钰道,“阿耶,儿子就任性这么一回,也并不是全无坏处。平白无故不好离职,也怕皇后起疑,或是干脆不放人。退了孔家的亲事,在长安存身不住,外放出去躲避一阵,却是再好不过的借口。就算皇后不放手,儿子远在外,也可逐渐摆脱她的影响。”
段夫人不大懂政事,六神无主。崔公却是斟酌良久,终于点了头。
“也罢。看来你同孔娘子终是没缘。”
崔景钰隐隐松了一口气,嘴角挑起轻松笑意,道:“儿子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阿爷和阿娘请放心。”
这日沐休,安乐公主在定昆池设宴。
中秋已过,荷花都谢了。几只轻舟行驶在芦苇荡间,侍从撑篙,歌姬放声歌唱,悦耳的歌声随着水波飘荡到四方。
崔景钰依旧在家里养伤兼跪祠堂,没能来赴宴。段义云和李隆基避开热情的女郎们,走到水边长廊上吹风。
一艘轻舟自芦苇深处驶出。一个少女穿着蓝青色宫装,发髻间斜插着一朵粉白芍药,怀中抱着一大束蓬蓬的芦苇,站在船头。佳人风姿卓越,明眸皓齿,轻纱衣袂和挽纱随风轻飘,好似凌波仙子,踏浪而来。
“阿菲出落得越发好了。”李隆基目不转睛地看了许久,也舍不得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