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颈间戴着天官锁,腰带系着如意佩、纹云香包,以及子孙袋。
子孙袋里面装着花生、枣、桂圆、百合,寓意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外面锣鼓声鸣,炮竹震天。
卫小迟叩别长亲,在宫中女官的服侍下,坐进了喜轿中。
轿前銮仪卫左右各十六人,有人掌着灯笼,有人执着玉如意,有人捧着银盆、金盆、玉盆在前开路。
声势浩大,引来全城百姓观看,不过他们都被拦在道路两旁,只能远远瞧一眼。
侯府到东宫这条路,卫小迟走了无数次,只觉得今日这条路格外长。
一颗心跟着轿子起起伏伏,直到轿子稳稳停到堂前,卫小迟的心才落定,宫人将他引下轿跟姜湛拜堂。
他和姜湛一人执着一截红色锦缎,中间是个绣球,叩拜了天地、高堂,接着便是对拜。
礼官高声道:“礼毕。”
在卫小迟即将被送入洞房前,姜湛突然往他手心塞了一样东西。
卫小迟虽不知这是什么,却还是下意识攥紧——那东西是温的,烘得掌心一片暖意。
等到洞房,一干人等都退下,卫小迟才展开手心,露出那包东西。
第一层是油纸,第二层是荷叶。
卫小迟撕开荷叶露出里面的炸糕,当初他在东宫吃过,外面软糯,里面夹着豆沙馅。
卫小迟放到鼻前嗅了嗅,很香,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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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来越暗,月辉透窗斜斜照进寝殿。
卫小迟枯坐了一个多时辰,殿外才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殿门推开的声音,姜湛走了进来。
他同卫小迟一样穿着大红的喜服,身形峻拔,眉目深长,鼻梁高挺,薄唇而艳,金尊玉贵,任谁看了都会道一声好皮相。
这张脸卫小迟看了好几载,已是非常熟悉,但今日毕竟不同难免有些不自在。
红烛摇曳,照在卫小迟面容,在他的眉眼投下一片好看的剪影,那双半垂的眼眸尾端拉出一道褶皱,尖尖翘翘的,像弯月的勾。
姜湛心念一动,走过去在上面落下一个吻。
卫小迟呼吸一顿,无意识抓了抓旁边的被褥,耳根有些红。
姜湛也很羞似的,一屁股坐到卫小迟旁边,问,“给你的炸糕,吃了么?”
卫小迟点了一下头。
早上喜娘只让卫小迟吃了颗红鸡蛋,一直到中午未曾进一点食儿,饿得实在受不了,卫小迟就把姜湛给他炸糕吃了。
“我让膳房给你下了面。”姜湛从床榻抓了一把花生桂圆,“饿的话先吃这个垫补。”
卫小迟接过那把干果,讷讷提醒姜湛,“还没有喝合卺酒。”
姜湛这次想起来,忙起身从紫檀案上拿起宫人早备好的合卺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卫小迟。
卫小迟在姜湛灼灼目光中接过酒杯,他们双臂如同交颈嬉戏的鸳鸯缠在一起,然后一同饮下杯中的酒。
这时宫人端过来膳房做的面。
面汤是大骨吊的高汤,再配以笋片、花胶、花菇、干贝、云腿、几根青菜。
卫小迟已经饿过劲,只用了半碗面,又喝了半碗汤,姜湛陪他吃了一碗。
待他们吃饱,宫人服侍着他们漱口、净面。
一个年长的宫人正要给卫小迟脱下繁重的喜服,姜湛突然道:“你们都下去罢。”
一众人不敢多耽误,鱼贯退了出去
偌大的寝殿又只剩下他们二人独处,姜湛重新坐回绸缎堆叠的床榻,他偷瞄一眼卫小迟,小声咕哝,“站那么远作什么。”
卫小迟只好朝他走过去。
姜湛拍了拍旁边,“坐。”
卫小迟老实同姜湛并肩而坐,因为不安他坐得极规整。
静了几息,姜湛硬邦邦问,“教习嬷嬷有没有教导你……什么叫洞房?”
卫小迟血液轰得逆流而上,“教,教了。”
姜湛捻着一颗桂圆抠,“也,也教我了。”
卫小迟不知该怎么接话,呆呆道:“哦。”
姜湛似有所指般道:“时辰好像不早了。”
卫小迟一张脸红得没法看,“……哦。”
姜湛又偷偷朝卫小迟看去,指尖若有似无地碰了一下卫小迟的小指。
卫小迟心口突突直跳,仿若被蛇咬到那般,猛地缩回自己的手,但被姜湛眼疾手快抓住。
姜湛将卫小迟的手紧紧攥在手心,不自然道:“教习嬷嬷的话我都忘了,第一桩应该做什么?”
卫小迟脑袋埋更低了,耳根子几乎要滴出血。
姜湛拽了拽卫小迟的手,“你说话。”
卫小迟整个人凌乱得不行,羞耻的快要哭了。
在姜湛再三催促下,卫小迟只能忍着羞耻,慢慢朝他凑过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姜湛呼吸湿热,低头碰上卫小迟的额心,“迟迟。”
卫小迟被他缱绻的称呼弄得微微一怔,在对方吻过来时,卫小迟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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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帐暗香,春色几许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车车,车渣渣我都不敢写,自己脑补吧。
完结,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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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写《我,还能抢救一下吗》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