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任务一:阻止大皇子面见丽妃】

这接连三句话砸得莫惊春恍惚,险些没听清圣上的问话。好在他在朝中说话并不重要,稍稍回忆敷衍过去,皇帝也不会真的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可那古古怪怪的声音提及太子殿下,莫惊春心里忍不住掀起惊涛骇浪。

起初担忧这是什么奇怪的幻觉,而后发觉这居然还与丽妃大皇子有关……这朝中谁不知道,大皇子一心正与太子殿下别苗头?

这可涉及夺嫡!

那一日晚间,莫惊春悄悄请了医者诊脉,却得了身体康健的说法。数日过去,那时听到的声音宛如似梦,再不曾响起。

莫惊春稍稍放下心来,可没想到今日会有这样诡异的事情发生!

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皇子已与丽妃相见,任务一失败】

【惩罚:产.乳三月】

精怪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是重复所谓已经失败的任务和惩罚!

莫惊春顿觉胸.前温热,细嫩的皮肤蓦地刺痛起来。他下意识弓起了腰,却顿觉姿态不妥,又强行站直了腰身。

可这一来一回,那肉狠狠蹭到布料上,疼得他闷哼了声。

这诡异的感觉比之前还要分明!

眼下他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再添上方才那精怪的说法……这精怪,是要他去辅佐太子殿下?倘若他颁发的任务没有做到,就要面对如此羞耻的惩罚?而且这种羞辱至极的日子,他居然要过上三月!

为何这种任务要选上他?

莫惊春在朝堂不受重用,也不得太子信任,选了他又有何用?

他气得指尖发抖,哑声说道:“你为何要羞辱我至此?若要选择辅佐殿下的人选,满朝文武谁不比我更为合适?”

【您的野心低于10,忠诚高于80,智慧高于90,再经由隐藏数值的比较,您为最合适的人选。】

莫惊春不是靠得祖上父辈的荫庇入朝,而是自己走了科举之路,在年岁十八得中探花。那是他最为耀眼的一年。科举前三名向来会进入翰林院磨砺数年,无需跟其他进士发放到各地充任小官,乃是一条康庄之路。

可无人知道,为何莫惊春在翰林院一待就是整十年?

当初耀眼的光芒早已消逝,只剩下暗淡的灰烬。

莫惊春木然。

他性格本就沉默安静,望了眼身前的狼藉,他木着脸起身用帕子胡乱擦拭,随后一把塞进袖口,着人备水。屋内香味四溢,在下人进来前,他不得不开了窗户透气。站在窗边的他脸色泛红,却是难堪羞辱的模样。

等到下人将木桶与洗浴的器具都搬了进来,莫惊春一刻都忍不得,将整个人都浸泡在水里,哪怕被烫得生疼,也只是咬牙揉.搓。硬是忍得浑身发疼,才将东西挤得干净。

他抬手盖在眼睛上,热气熏得双眼通红。

公冶启一本正经,“孤出宫,乃是为了探望舅舅。”

莫惊春:……那位会躺在床上,难道不正是太子的功劳?

殿下的慰问,岂不是在火上浇油!

此刻莫惊春心里的想法却是和柳存剑对上了。

柳存剑是太子的伴读,与莫惊春自然是相熟的。不过早些时候他告假缺了几月的课,最近才归来。

“莫太傅,殿下在府中与小国舅说话时,巧了,您的书信正好过来。因而殿下才起了兴过来瞧瞧。”柳存剑稍稍将太子的想法美化了一二,却也难以掩盖其中的荒唐随意。

莫惊春苦笑着摇头,顿了顿,却是没有隐瞒,将今日的事情一一说了。

柳存剑见太子不说话,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太傅怎会以为,此事是针对张家呢?”

莫惊春淡淡说道:“不拘泥是哪一家,若是现在隔壁是柳家,莫家,那都是一样。书铺喜静,后院常没人,主家只要白日都在前头,在书铺后院交流接头反而不容易被惊扰。

“这两人下手极狠,身上带着刀具,光是一瞬判断不出情况,却也要狠下杀手。说明所图之事远比一二条人命要大。

“至于到底和药铺有无干戈,是与不是,查一查便知道了。就算本无干系,药材那类矜贵东西,多查查本也无妨。”

查出来不是,岂不是更好?

本就是个安心之举。

公冶启直到此刻方才说话,“夫子所言甚是,不过你所做却是书信一封给了张家,是否有些不妥?”他说起这话平静从容,好像真的是在给莫惊春设身处地着想一般。

莫惊春:“此事祸及家中小儿,便是不妥,也妥定了。”

他大哥在外征战,就留下这么个孩子,。甭管是皇室争戈还是商人斗法,祸害了他家孩子就是不行。总没有莫家父子虎将在外征战,回来发现自家孩子就被人害了的道理。

这就算送到皇帝案前去也是没差的事,莫惊春心中早就有数。

柳存剑却觉得有点奇怪。

莫惊春的所作所为是有理有据,不过他在其教导下也有两年,对莫惊春的性格不能说知之甚详,至少是心里有数。

今天这强硬的做派,有些不同寻常。

莫惊春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

“太子殿下今日亲自过来,想必不仅是为了张家的事情吧。”

今日书铺突发的事情是不是过于巧合,与张家有无干系,要是有的话身后动手的人是谁,这一桩桩一件件确实很是要紧,但是再怎么要紧都不至于让太子殿下亲自登门。

除非,有什么引起了殿下的注意。

而且是一件非常令他好奇的事情。

而最近这些时日,一直对他态度冷漠倨傲的太子多次认真上课,上回甚至还带他这位不甚喜欢的太傅一起出去,这简直与太子从前的态度截然相反。

此番种种,都让莫惊春有种剑悬头上的恐慌。

到底是露了怯。

思来想去,还是在劝学殿那一回出格了些。

只是想起那日的局面,莫惊春耳根微红,实在有些无奈。

太子确实是好心救人,可偏生那只胳膊悬在不能碰的地方,本来就疼得不能碰到的地方被大力挤压后,胀得实在是忍无可忍。

要是当时没挣开太子的束缚……

一向想到那个下场,莫惊春整个如同泡在冰里,手都颤了下。

公冶启细细打量着莫惊春,太傅说出这话后,脸色微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他们手边上,摆着好几盘糕点,若有若无的香味在屋内溢散,却是熟悉的味道。

他不答,信手捻了一块,“夫子府上的手艺,倒是不错。”

莫惊春:“家人喜欢,厨娘便学了些。”

“是吗?”公冶启慢悠悠地说道,“不过好吃归好吃,这味道与舌头尝起来,却是不同。倒是还差了些,这奶香糕,怎么就吃出了芋头的味道呢?”

莫惊春生硬地扯了扯嘴角,“殿下认错了吧?这就是芋香糕。”那是紫红色的小块糕点,粉|嫩可爱,就算是他小侄子也能一口一个吞了。

更要命的是,他只穿了冬日常服,因着这些时日缠裹的疼痛,他在家里就卸下了防备,如今因为他情绪的变化,那两颗不知羞耻的东西早就在摩擦中溢出了少许液|体,尤其是在他呼吸仍急促时,那流出来的速度更快。

莫惊春脸色微变。

即便衣服能挡住流出来的液体,可是这份羞耻让人恨不得自决,尤其是太子和柳存剑还在眼前,避无可避!

“柳存剑,出去。”

公冶启突兀说道,他的语气又快又冷。

还没等莫惊春反应过来这句话,柳存剑就已经大步流星走了出去。门外伺候的下人蓦然看到其中一位出来,还将屋门阖上,登时吓了一跳。

柳存剑温和地说道:“他们二位有要事商谈。”

方才莫惊春没有揭破他们两人的身份,但莫家来往也都是大家出身,一言看得出来这两位身份不同,听着屋内没有动静,便也以为这是二爷的意思,一个两个便都不说话了。

莫惊春:“……”就看柳存剑这反应速度,怨不得能在太子手底下撑过这么多年。

公冶启露出个有趣的笑容,他慢吞吞地,就跟凶兽在进食前面对着美味的猎物磨牙般,挤出冷冽古怪的字句,在跳脱的字里行间里满是浓烈的趣味和窥伺,“……那这屋的奶香味,又是从何而来呢?”

心猛地跳了起来。

伴随着心跳速度的飙升,莫惊春出奇地没有感觉到惊慌失措,但紧接着是一股荒谬感从心底爬了出来。

“殿下这么追根究底,又是为何?”在膝上的手慢慢地紧握成拳,可在宽大袖子掩盖下不显痕迹。

莫惊春发誓他刚才那一瞬的情绪变化逃不过太子的眼,俊美的面容露出古怪有趣的神情,他霍然起身,而莫惊春动作比他更快,在太子动作的瞬间离开了座椅,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莫惊春:“殿下!您这是作甚!”

语气之激烈,口吻之严肃,从未有过。

公冶启挑眉,定定地看着莫惊春泛红的耳根,那是意识到后的羞辱。他眼底满是漆黑诡谲的神色,不疾不徐地说道,“夫子,学生不过是有些困惑难解的问题,想要向夫子讨个答案罢了。”

他的眼角又明又亮,黑眸透着古怪的狂热。

莫惊春步步后退,绷着脸色说道:“殿下的问题,臣怕是无法回答。”

他心知自己方才的动作冲动,就算太子原本只有三分把握,如今也变成八分笃定。可是太子刚才起身的动作太猛,哪怕只是试探,莫惊春都压不住身体的下意识退让。

公冶启:“你要是无法回答,那全天下怕是没有旁人能够回答学生的问题了。”话音刚落,长腿一跨,他疾步挡在莫惊春的身前。

犹如恶兽扑食。

“学生的问题,想必夫子清楚得很。”

雪亮的牙齿跟狼一般阴森。

当屋内的剧烈冲突传到门外时,柳存剑是首当其冲的那个被注视的人。他先是在心里哀嚎,然后做出一副严肃的面孔负责拦住整个外书房的人。

不管现在太子究竟在发什么疯,他都不能让这些人进去。

然后,在心里痛苦地思考如何善后。

柳存剑确实是适合用在太子手里的一把刀,当他效忠的人是太子时,他甚至不会去率先考虑任何人的立场,包括皇帝。

屋内,莫惊春已经无暇考虑他们的争执会不会被外界知道,他拦得住太子,却拦不住他那张嘴。

“您是太傅,许多知识,自然该是您来教导才是。学生这般好奇,正是因为无知的缘故,难道夫子不应该趁热打铁,好生教导一番吗?”公冶启并没有做出什么粗鲁的举动。

实际上他仅仅是站在莫惊春一步之遥。

可他浑身上下的气势就已经侵占了莫惊春的空间,毫无挣扎的余地。

他说的那番话,莫惊春可是又气又恼。

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那说的什么混账话!教书育人做的是传授学识之道,可不是那等淫|邪古怪的东西!

斥责怒骂的话憋在喉咙,莫惊春气得手指都在发抖,可对上公冶启的黑眼,他一时又语塞。他没有在太子的眼底看到任何淫|邪的神情,有的只是无穷尽的好奇与趣味,裹挟在其中更是极度的偏执兴味。

莫惊春的嘴里泛起苦涩。

他清楚太子这幅神情。

而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肿胀的地方流得更快,像是感觉到了身体愤怒的情绪,反而愈发高涨。这种古怪而堵不住的感觉让莫惊春头皮发麻,整个人身体发冷,仿佛泡在了冰水里。

莫惊春不必低头,都感觉到衣服的湿.漉感。

疯了。

他对上太子亮得发黑的眼,都疯了!

还有今日太子在纸上提笔写下“四”这个字,四皇子……

四皇子的母妃是贤妃,除开皇后外,就属贤妃的出身最是高贵。

她育有两子一女,四皇子和五皇子当年是接连诞下,风头在后宫一时无两。若不是皇后紧接着在次年生下六皇子,也即是现在的太子东宫,那中宫无后,其害之深,难以形容。

不过相较于丽妃的出彩,贤妃在皇后生下东宫后就暂避一射之地,一心只养着孩子,甚少听说那两位皇子有什么消息。

可东宫绝不会无的放矢,既然他提笔写下,必有缘由。

而今日,莫惊春在歇息的时候,就想得差不多了。

他之前一心只想着朝堂上的局面与丽妃大皇子,却独独忘了这事态总是瞬息万变,除了朝堂的力量,更有皇室的浑水。

在太子之上,就有足五个兄长。手指且有长短,人心更难断定。

江南的局势,不仅大皇子插手了,或许……四皇子也在其中。这些皇子虚长几年,总归是有些优势,入朝便也早了许多。

莫惊春苦笑,皇家事,他是真的半点都不想掺和!

翌日,莫惊春去上朝途中,耳边催命符的叮咚声响起来,

【任务三:阻止永宁帝与公冶启的矛盾】

莫惊春:……圣上和太子的矛盾,他区区一个无足轻重的太傅,如何能解决得了?

这精怪真是越发得寸进尺了!

莫惊春心中惊怒,手指微屈,在马车颠簸里又紧握成拳。

忍耐。

胸口的酸麻隐痛让莫惊春抿唇。

他的腰间佩饰从压脚的玉坠换做香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幽香。马车内更是有着香炉,染着一袖的熏香,绝不会再有赤|裸裸的奶香扑之欲出!

朝堂上依旧是那些三两说话,广润县的事情结束后,余下值得说道的便是边关大捷。莫惊春不免又被扯出来说话,不过那些与他干系不大,等到他回到翰林院时,耳边总算清净许多。

手里头编纂的活计已经到了结尾,再有数日,就可以呈现给永宁帝过目。

这也算是翰林院一件大事,总算到头了,任谁心里不高兴?

如是过了几日,莫惊春一直在观察,可是不管是永宁帝亦或是太子,他们间的相处可半点看不出矛盾。

翰林学士张千钊来寻莫惊春的时候,就见他站在桌前,提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见他来,便绕过书桌相迎。

“可是之前修缮的部分出了什么差池?”

张千钊:“诶,怎么见天就在想这些,就不能想点好的?”

莫惊春:“无事不登三宝殿。”

张千钊白了他一眼,亲自去搬了张椅子在边上坐下,然后莫惊春也被拉着坐下说话。

“我这呢,有个……”

“免了。”

他俩关系熟稔,实在是到了一个张千钊开口、莫惊春就猜到的地步。端看他这坐下来的架势就知不妙,“我现在挺好的。”

“好什么好呢?”张千钊屈指敲了敲扶手,“你这单过好些年,膝下连个孩子都没有。大皇子的岁数与你相差无几,人都有仨孩子了。”

莫惊春:“……我岂能与大皇子相比?”

张千钊叹了口气,“就那么惦念惠娘?”

按辈分,张千钊和惠娘还有点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

莫惊春:“惠娘,很好。”

惠娘确实是个好性的女郎,她出身武将世家,性格爽朗大方,不过婚后他们也只是相敬如宾,过得温温平常。

作者有话要说:政史地(惊喜):被抓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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