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把拧动的声音,柏原迅速抬起头。
这短短一天半的时间里,柏原形成的条件反射,只要听到开门声就会欣喜,听到关门声就会失落。
前者代表林退回来了,后者则是林退要出去,且不知道多久回来,身上会不会带伤。
柏原趴在枕头上,直勾勾看过去。
房门打开,林退捂着脖子快步走进来,指缝里掺出血,一直滴到手腕,他衣服很脏,脸上沾着土粒,像是在雪地里滚过似的。
柏原瞳孔缩了缩,昂起上半身,声音低哑,“你……怎么了?”
林退并不想多谈,回了一句‘没事’。
他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打开医药箱,消毒、止血、缠上绷带,一个人利落的完成没让柏原帮他。
林退没多留,处理好伤口,转身又走出了房间。
柏原看着他离开,心底陡然生出一种巨大的失落感,一种不被需要,不被重视的失落。
直到将木柴搬到主卧,林退洗了手才坐下来休息。
昨天晚上柏原烧了大半宿,林退根本没睡好,往壁炉里添了两把柴,脱下脏外套跟裤子躺进了被子里。
因为脖子受了伤,林退选了个侧躺的姿势。
柏原看着beta颈部那圈绷带,最外层隐约透了一点粉,可能是伤口裂开了。
但林退没管,脖子是摔倒地上时被火柴划出来的,伤口并不深,喷了药几天就能好,他现在累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柏原朝他一点点蹭了过去,林退似乎察觉到他靠近,只是往前动了一点,倒是没出声斥责。
柏原胆子又大了些,下巴挨在林退的枕头,只要他伸出手就能从后面将林退环进怀里。
alpha试图找话题,“你身上用的什么香?”
见林退没理他,他又说,“有些……好闻。”
这是柏原平生第一次夸奖别人,以往的他自我、挑剔、倨傲、不通人情、几乎没有同理心。
他从来没跟人服过软,低过头,也没讨好过任何人,包括他父母。
“你怎么不说话。”柏原探头看过去,“睡着了吗?”
林退转过头,漆黑的眼睛直视柏原,“你能安静一会儿吗?”
柏原喉咙火烧似的攒动了两下,在beta明显不耐烦的情绪中败退,他垂下眼睛,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感到难过。
在林退苦撑的第四天,雪总算停了下来,当天下午救援队开着直升机来了。
林退除了精神疲惫,身体没受什么重伤,因此救援队将他放到了酒店。
柏原的情况要严重很多,被送到就近医院治疗。
林退正要从直升机下来,躺在担架上的alpha攥住他的手腕,问,“你会来医院看我吗?”
林退闻言转过身。
柏原突然松开林退的手,用手背盖住自己的眼睛,低声说,“算了。”
林退没懂他这句算了是指什么,但也没有问,因为他不感兴趣。
如果柏原坚持要他回答,那林退的答案是,不会。
他不会去医院看柏原,他们不是那么亲密的关系,即便‘共同患过难’,林退也不认为他跟柏原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