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老陆,议事厅的门不开着,你们何不里面坐着等我。外头雨大,看给你湿的。”赵当世埋怨道。
何可畏一手持伞一手在腰间搓着,道:“主公未到,属下的屁股上就像长了百来根尖针,一坐下得疼得死去活来。”
赵当世摇摇头,与周文赫走进议事厅。议事厅甚大粗略估计足以同时容纳五六百人,四根粗大的漆红梁柱分挺四角,当中摆着一张丈余长的方桌,但椅凳倒未到位,是以显得空空旷旷的。
“属下办事不力,议事厅延期了这许久,请主公责罚。”趁着赵当世与周文赫脱解蓑衣的当口,何可畏不知从哪里搬来几张椅子,口吻不安道。
“不妨事,我看这进度,七月底,整个军务府建成不是问题。你日夜监督,有功无过。”赵当世微微一笑。与庞劲明一样,何可畏也在不断地进步,这是赵当世最愿意看到的。所谓人尽其才,有些人不给他机会,他就永远无法发掘出自己的潜能。
“主公的宅邸”何可畏试探着说了一句。
“这且放一旁。”赵当世立刻打断他话,“都是风餐露宿惯了的人,多住帐篷些时日也不打紧。但类似军务府、谷仓地窖等等,务必要放在第一位。你就不建我的住处我也不会责备你半句,但这些要耽误了,必拿你是问。”赵当世佯装恐吓,他知道何可畏的秉性,对这种二皮脸胡萝卜和大棒都得给足,缺一不可。
“属下省得,属下省得!”何可畏小鸡啄米般点头。
赵当世等何可畏与陆其清也坐定,乃道:“晚些还要去看望徐统制,咱们长话短说。”徐珲的旧疾复发,这几日都卧病难起。
何可畏端正了身姿,对陆其清道:“老陆,你把营中的大概情况先说一下。”
陆其清身形微胖,皮肤很白,唇边有两撇细细的小胡子,看着颇有几分喜感,不过一开口,声音却很浑厚:“禀明主公,营中原有银钱五千八百两,昨日盘点郭统制那里结过来的收获,有个九千三百两。故而目前营中有钱一万五千两。”
郭如克奉命袭击襄藩产业,除了引起襄王的恐慌,也着实捞到了不少好处。除去赐给兵士们的赏钱,还剩了九千多两之多。由此也可推知,张献忠通过不断的暴掠,能够聚集起了多少财富。
陆其清继续说道:“武备方面,截止昨日清点可用佛郎机三十五门、虎蹲炮四十四门、发熕炮十五门、鸟铳火铳一千支、强弓强弩八百副、轻甲二千副、重甲五百副、战马一千五百疋。其余抬枪、追风枪、过山鸟、三眼枪、劈山炮、子母炮、狼筅、钩镰、锛斧、鎲钯、掀镢、挨牌等等数量不一,难成建制,便不一一论述。”
赵当世听罢,想了想,道:“营中火器依然太少。尤其鸟铳,仅千支,太不足用。”
何可畏这时道:“属下倒知有一处,至少有三千支鸟铳,皆为工部督造良品。但恐怕得之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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