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鸿碧已经走过来,垂下眼帘,在很近的距离看着他,俯下身,几乎将他堵在椅子里。
谈郁不明所以:“怎么了。”
云鸿碧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一会儿,又一边低头摩挲着他微微张开的湿润嘴唇,一边在他面前低语:“你喜欢马车吗。”
“为什么问这个?”
“若是往后你我到斛州,得走陆路……骑马,或者坐马车。”云鸿碧仿佛自言自语,说话时暧昧热气拂过他的侧脸和耳垂,“有很多时间。”
眼前的年轻男人呼吸微微沉了些。
这种呼吸声,谈郁不久前也曾耳闻过。
他的手腕被云鸿碧捏在手里把玩,仿佛当初玩邪剑似的。
云鸿碧甚至对他说:“你的手滑得像浸过牛乳。”
马车上没有几件换洗的衣服,谈郁只松松垮垮穿了外袍和裤子。
云鸿碧的指腹一寸寸缓慢地逡巡,没多久就被少年皱着眉摁住了手,下一刻,又被屈起的腿和膝盖抵住了上身,小腹被膝盖撞上,又因为马车不规律的颠簸而缓缓往下。
云鸿碧登时呼吸一滞。
谈郁不耐烦:“你在干什么?”
云鸿碧眼神晦暗地盯着他,深深缓了口气,慢慢松开手。
然而二人之间的距离仍然很近,在马车的颠簸里,两人已经几乎快吻在一起,呼吸交融。
这时候座位上昏迷的池祯忽然醒了,捂着头低低地叫道:“主人……”
池祯坐了起来,一抬头,映入眼帘是那位黑发白肤的少年,衣冠不整、被男人捏着下颌,身材高大的男人正俯身贴着他。
这个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们仿佛正在接吻,在他昏迷的时候。
被撬开嘴了吗,像一个上了岸的蚌壳,被迫张开最柔软的地方。
那个男人只是略微侧过脸,看了池祯一眼,他正攥着谈郁搭在扶手上的手,十指紧扣。
云鸿碧理了理谈郁身上弄乱的衣服,低声说:“你怕他看到?”
“……”
怕?
谈郁自己起身走向了车厢的另一边,低头看着池祯。
他看起来很是可怜,湿漉漉地从冰湖里捞出来,浑身湿透,面色惨白,那双黑漆漆的眼珠也像是被冻住,森冷而阴郁,此时他正仰头凝视谈郁,被这么一看,顿时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嘴唇,问:“主人为什么这般看着我?”
站在他面前的,一个披着外袍的黑发少年,半湿的长发垂落在腰间,肤色如雪,敛下眉目,投来的审视的视线宛如霜雪不近人情,即便对方刚刚不顾寒冷入水救下他,现在也神色淡淡地盯着他打量。
手臂,脖颈,裸露的所有皮肤都苍白而细腻,这个距离,池祯甚至能看见他脖颈下淡紫的血管痕迹。他垂下睫毛,冷冽的蓝眸静静注视他,良久,方才启唇问道:“你是池祯,还是井克枫?”
池祯问他:“井克枫是谁?”
“你的另一个身份。”
谈郁说着,瞥见矮桌上放着的一只匕首,随手捏在手中,将刀刃贴在池祯的侧脸上,下颌线的位置轻轻比划。
“如果从这里割开,你的脸会变回井克枫的模样吗?”
他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