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凌风也瞬间瞪大了眼眸,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甚至连“小心”都来不及喊,就直接举起已经疼得快要抬不起来的肩膀,砰砰砰,连续『射』击,伊迪踉跄了几下,头破血流,倒地身亡。
楼犀也同样是倒在了地上,因为左凌风的出手,伊迪的子弹没有『射』中他的心脏,但还是擦着胸膛而过,他感觉到左胸一疼,同时听到子弹摩擦金属的声音,很锐利,他身上的衣服也被磨破了,有一股烧焦了的味道,他一『摸』左胸,掌心一片血的『潮』湿,再一『摸』,口袋里的那枚戒指被打变了形,戒圈上明显残留着子弹划过的痕迹。
他虚弱地笑笑,眼睛里却是闪耀着愉悦的光芒,嘴角也衔着一丝满足的笑,多亏了这枚戒指,否则他就死定了,是星辰救了他!
左凌风手中的枪“咚”的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也倒在了地上,胳膊几乎是废掉了,鲜血湿透了衣服,血顺着布料淌。
两个人经过浴血奋战后,都已经是精疲力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们仰躺在地上,如沉睡的婴儿般,安静地躺着,不言不语,以血为床,以枪为枕,望着仓库的屋顶,仿佛看到了苍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战友,多杰、陈舟……他们依旧存在着,这世上所有看似伟大、会留下名字的人都终将死去,只有他们会永远活着,永垂不朽。
真正的特种兵,从来不是为了荣誉而战,他们从来也没『露』过脸,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做为战场上的杀手锏存在,在必要时刻力挽狂澜,甚至是为国捐躯,以换取决定『性』的胜利。
他们都有死的觉悟,他们的任务是非常艰难的,甚至是无法想象的恐怖。
他们立了功无人知,救了人无人晓,甚至牺牲了也没有任何荣誉。
他们默默无闻地为国奉献,不求回报。
他们把自己的鲜血洒进了土地,那地上开出了鲜艳的花。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一刻,楼犀和左凌风都忍不住泪意,咬破了嘴唇,血往舌根下咽。
三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们幻想和期盼了这一刻无数无数次,他们又想起了当年宣誓时的情形,想起那段豪言壮语——
我宣誓,我是中国陆军特种兵,中国人民解放军海陆空三军最精锐的战士!我将勇敢的面对一切艰苦和危险,无论来自实训练还是实战!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危险,我都将保持冷静,并且勇敢杀敌!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将牢记自己的誓言,甘做军人表率,绝不屈服!如果需要我将为国捐躯!如果必要最后一颗子弹给我!
数不清的伤,流不尽的血,这便是他们的责任。
枪在,人在,枪落,人亡。
可能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他们,可是他们永远不会忘记,初入特种大队的那一天,刚毅不羁的大队长用饱含柔情的语调对他们说:我们穿上军装,拿起枪,往死里拼,决不是因为我们的脑袋被门夹了,而是因为我们不想看到某一天,自己的亲人、爱人、孩子在早上醒来的时候,是被敌人的枪声惊醒的!
听起来很虚幻,可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血淌满了地,他们喘了许久,然后强撑着站起,傲然立于仓库内,环顾四周,那些难以计数的毒品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那些洒落出来的白粉,铺了满地,就像是白雪,看起来那么干净,可却是那么脏污,而这一刻,他们用血,还了世界一片干净,真正的干净。
战士们处理着仓库内的残余毒品,楼犀虽然受伤,但脚步依旧沉稳,他抚着左胸走出仓库,外面的阳光格外灿烂,真正的温暖,嘴角一扬,真正的愉悦。
左凌风亦是抚着肩膀走出仓库,另一手捡回了他的两把枪。
他的这两把枪,是三年前他离开特种大队时带走的,按照规定当然是不允许的,是司令员特准的,暗中把枪给了他,同时给他的,还有卧底的任务。
他其实不叫左凌风,他的真名叫凌少堂,他最初服务于国家安全部,那是一个掌握着国家机密却完全没有自由的地方,就连名字都不属于自己,连家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工作,在那里,他有很高的待遇,但没有固定的工作岗位,有很多的人服从于他,但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只剩下了服从,那是一个光荣,但却永远见不得光的身份。
七年前在一次任务中,他结识了c军区的司令员,司令员看上了他的身手,当时特种大队正需要那样的狙击手,于是将他送进了特种大队,在那里,他认识了楼犀,认识了多杰、陈舟等人,那里的训练很苦很累,不过他认为很值得,他和那些战士们并肩战斗,出生入死,肝胆相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