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周?!”容尉迟露出惊愕的目光,鼻头汇聚着酸楚,声音如鲠在喉。
“容先生,真的很抱歉,我们医院无能为力……不过,近日日本的医学专家研制出一种药剂,代码叫做acyclovir,它通过抑制dna多聚酶的作用,抑制病毒dna复制,进而导致病毒结构蛋白合成受阻,从而发挥抗病毒的作用,但是这种药物只是试验阶段,目前还不成熟,并没有广泛用于临床,而且使用的话对于病人的造血系统和肝脏的毒性副作用非常大,并且它也只能支撑21天。”
“换言之,容太太如果使用这种药物的话,需要冒一定的风险,一旦在过程中突发什么状况,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所以,是否使用acyclovir需要容先生你来做决定。”
“更简单的说,不使用acyclovir的话,病人可以维持一周左右的生命,使用acyclovir的话,有一半的可能是她随时死亡,另外一半的可能是可以再坚持21天,现在全世界的医学专家都在研究这个问题,可21天之后究竟怎么样,谁都不能保证,我们也只能期待奇迹。”
容尉迟的神色既焦虑又无助,此生他做过无数次选择,但从来没有这一次这么艰难,这是拿她的命在赌啊!
“容先生,在这里我透露一点信息给你,据闻日本的医学专家已经打算将这个科研项目提交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生物医学技术研究院,所以他们是不太可能将首个临床病例用于一个中国人身上的,并且容太太现在的状况不可能飞去日本,所以只能是日本方面的专家过来台湾,这真的非常困难,所以容先生有条件的话,一定要先去日本方面争取。”医生坦白说道。
“好,谢谢医生。”容尉迟哽咽地说。
医生摇了摇头,叹息说道,“病人马上要转入icu病房,容先生可以先进去看一下,但时间不要太久,后续的探视时间我们另行安排。”
容尉迟默然点头,随后跟随医生进了icu病房,他定定地望向病床,心脏蓦地紧缩,眼神愕然,他很难相信,那个躺在病床上,脸上血色全无,身上插满了管子,命在旦夕的人,是桐桐。
数个小时前,她还跟他还有孩子们一起吃饭聊天,可现在她却一点知觉也没有。
他慢慢、慢慢地走近她,望着她苍白的病容,呼吸一窒,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桐桐,如果我们换过来,你会怎么选择?!
◎◎◎
时间在痛苦中度过了三天,眼看着一周就要过去一半了,可是容尉迟依然没有下定决心,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犹豫的人,可是这一次他真的是彷徨了,这三天来,他不眠不休,在医生允许的时间里,他寸步不离地守候在病房,听着她微弱的呼吸,他的心虽然痛,但是却很踏实,因为她还活着,可是如果他做了冒险的选择,她的生命随时都可能终止,他不敢赌,丝毫不敢。
这一日,得到医生的准许,容尉迟将容容和蓉儿也带到了医院,虽然他不希望孩子们看到妈妈生病的样子,但是三天来两个小家伙已经快要哭干了眼泪,他于心不忍,只好答应他们。
进入icu病房需要换上无菌服和鞋套,蓉儿穿了半天也套不上鞋套,而且还把自己的鞋带弄散了,她皱着小脸,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容尉迟连忙要去帮女儿,但是容容的动作比他更快,容容弯下腰,帮妹妹系鞋带,一边系,一边教她,“蓉儿,看着,鞋带要这样系,先打一个结,然后再这样折。”
“以前妈妈都会帮我系鞋带……”蓉儿委屈地说道。
“嗯,但是妈妈现在太累了,要睡觉,所以蓉儿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容容安慰着妹妹。
“喔。”蓉儿乖巧地点头,然后自己学着哥哥的样子,系好另外一只脚的鞋带。
容尉迟在一旁看着,眼眶一热,他强忍住酸涩的情绪,领着两个孩子走进病房。
“妈妈……”蓉儿想要大声呼喊,可是又想起刚刚医生叔叔的叮咛,只好咽回了声音,细若蚊呐地叫了一遍又一遍,“妈妈……妈妈……”
可惜,尤桐没有半点反应。
蓉儿扑进容容的怀抱里,哭着问道,“哥哥,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们了,要不然为什么她都不睁开眼睛看我们?!”
“我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因为妈妈太累了,她要休息,现在正在睡觉。”容容哽咽地说道,其实他也跟蓉儿一样害怕,可是他不能哭,妈妈生病了,他更要照顾好妹妹。
“可是爸爸睡觉的时候,我们一叫他,他就会醒了,为什么妈妈都不醒?!”蓉儿不解地问。
“因为……”容容也回答不上来了,眼眶红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