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同袍多是都城中中高门子弟,又怎么会看得上他手里这一点儿又酸、又甜、又不带爷们儿气的小东西呢?
所以这么多年,只有那个来了之后就单独住在帐篷里的女参将毫不避讳地接了过来往嘴里倒了一口。
又倒了一口……
哗哗啦啦喝掉了大半囊的果醋之后她还擦了擦嘴说:“我在南方喝过几次果酒,这样的果醋倒是少见,味道还不错。”
兴许就是为了这一句“味道不错”就让男人——都城高门崔家的庶长子崔焱自此就心甘情愿地为了这个女人跑前跑后忙上忙下。也忘了自己当初听说一个娘们儿空降至此成为他的顶头上司的时候,心里是多么的憋闷和委屈。
他的几个军中好友都看不惯他为那个长着怪异翅膀的女人打圆场背黑锅,也劝了他好几回莫要再与这个女子牵扯,他就是笑得一脸无所谓:
“酒逢知己千杯少,我这个醋疯子碰到了一个聊得来的,再殷勤一点儿也是应该。”
也不是没有庸人讥讽他这个庶子为了能扒上宁州公主连脸面都不要了,对于那些酸言俗语他更是从不放在心上,依旧勤勤恳恳地给路参将做着“你管杀,我管埋”的细致活儿。
“前几日不是与你说了,这一次送祭品去海边的差事许是会落到你的头上。你不想做就由我去周旋。不要总是硬邦邦的顶着将军的话去说,虚与委蛇几天便好,白龙营那边的几个参将早就四下活动,他们自然有人能顶了这次的差事。”
面对着那一堆骨头,他苦口婆心地说着,回答他的是那白色的翅膀突然打开,在猛烈的风中,它们巍然不动地为崔焱挡住了大半风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