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一百多年来人们搜寻的真相,没有人认为凭借自己就能够救了这个世界,只有一个被命运逼到了极点的人用自己的身体去与苍天作上一场豪赌。
她没赢,天输了。
记忆浮沉,种种过往在她的脑海中炸裂如烟花,在这样的一个冬天再平常不过的日子里,她的记忆穿过一百年来死寂的时光长廊、穿过她在遗忘与铭记中徘徊的艰辛终于串成了完整的珠链,带着华光宝气与废墟的颓败彻底归来。
带了惨痛与无奈,带了悲戚和希冀。
门外,方来来敲响了她的房门:“路俏,我想和你谈谈。”
年轻的女人打开房门,她的脸庞依然僵硬,她的动作依然迟缓,方来来看不出这样的路俏和几分钟之前有什么不同,他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又把手放下,一只手想揣进裤兜里又掏了出来,最终,他的手终于规规矩矩地五指并拢在身体两侧,少年弯下自己脆弱的小腰,对着路俏说: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是我的错了。我太自以为是了。”
路俏没有吱声,方来来不敢抬起头看她现在是怎样的表情,只能保持者躬身的姿势用自己从未有过的恳切态度说着道歉的话语。
“我总是以为我做的就是对的,我说的就是对的,我肯为别人想就是我的大方了。”
方来来努力组织着语言,他曾经写了一个纸条背了半个小时,怎么现在都忘光了呢?
“我现在明白了,世界上没那么多的我以为,就像我以为那些怂货不敢惹我,但是他们差点……了一样,结果我又以为我娶了孟雅言就是补偿了,这又是一次的我以为。其实我想的未必都是对的,别人也没必要围着我转。”
少年说的很诚恳,当然,他的内心是否真的觉得自己错了还有待商榷,但是这样的态度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来说,已经算得上是诚意满满了。
“以前,真的是没什么人管过我,没人告诉我我做的对不对想的对不对,所以我做事情总是出漏子。”说着说着,他的眼眶有一点发红。
“如果你肯告诉我,我什么都可以改的,我什么都可以去学的,真的!”
少年抬头看着自己年轻的监护人,他的目光是那么的坚定和明亮,像是属于这个年纪的青涩与稚嫩全都变成了一把火,把他自己烧成了另一幅模样。
路俏看着他,他真的和他的曾祖父完全不一样,方启航的谦虚谨慎是被锁进了骨子里的,而他锁在骨子里的,只有虚荣和张狂。
这样的孩子,偏偏就是方启航最后的亲人了。
“好,我不追究你了。”她对着这个男孩儿说,在他还没来得急露出高兴的神色之前,她接着说道,
“你告诉我你曾祖葬在哪里了,我就原谅你。”路俏提出的,是一个交换条件。
第42章 松果
没有了路俏按时按点地送上早餐,卿微一口气睡到了日上三竿。前几天突有灵言降临,她只能先把自己的男主角搞失忆了又恢复了记忆,昨晚三点才写完了恢复记忆的情节,她昏睡到了中午还是被酥饼跳到脸上用它肉呼呼的肚皮生生闷醒的。
睡眼惺忪的卿微先在乱糟糟的被窝里闭着眼摸了几分钟找到自己的手机,摁了一下看到时间是十二点,这才揉了揉脑袋决定起床了。
包租婆没给她带吃的,某个懒货也并不在意,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儿,再说了,她也从不把别人的好意当义务,那么干的人不是蛇精病就是反社会。
直到打开冰箱她才傻了眼。
零食全部吃完了,方便面没有了,上周补充的水果也告罄了,牛奶就剩了半包,啤酒倒是还有几罐但是一大早(?)就靠喝啤酒充饥,她就算再邋遢十倍也做不出来,再仔细翻找一下整个房间的边边角角,很好就连给酥饼和米糕吃的菜叶子和营养豆饼都没了。
看看嗷嗷待哺的两只兔子,言咒师小姐叹了一口气,拖家带口的就是不方便,看来今天自己是必须出门了。
一个小时之后,穿着百搭黑色打底裤横纹毛衣裙又在外面罩了短外套和大围巾的卿微长出了一口气,她现在总算是勉强能走出去了。
头发几天没梳在脑后一撮头发已经打结成了发球,想要重新弄齐整需要的时间成本比较高,于是她干脆洗了个澡。洗干净之后自然要换衣服,所以她接着发现自己能穿的的衣服有点少,把衣服又扔进洗衣机洗了。衣服洗完了要晾晒才意识到晾晒的竿子早就堆满了,她又整理了衣柜……能在一个小时之内把她房间的凌乱度降低百分之六十,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能力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