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们鼓励路俏把房子租出去多赚点钱,因为他们怕这个孤单又笨拙的年轻人会坐吃山空,会在没人知道的时候遭遇意外。
这些老人大概都猜到自己失踪的半个月是遭遇了什么特殊情况,甚至有什么特殊的人来到这里找过她。
所以这些老爷子就跑到她的门口下棋,帮她盯梢,或者用他们虽然已经过时但是仍有震慑力的身份帮她抵挡那些对她生活环境的窥视与查探。
路俏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这些人发自内心的高兴。
过去她知道对方是在关心她,她在很多事情上的分析能力还是很正常的,她知道这些老人们或沉默或啰嗦的背后有怎样的热忱,她以为自己只要用同样的行动去交换就可以了。
帮忙搬个重型家电或者换个煤气罐,也可以替他们去接小区门口的特供水,在他们没带钥匙就出门的时候身手利落地爬个窗跳个墙……她以为这就是“有来有往出情分”了,她以为这就是远亲不如近邻的好处。
只是现在的她感受到了,除了这些理智上的东西之外,还有陌生的东西从她的心上流淌而过,好像这样的一场雨把她的心浸得又酥又软,好像那些湿气涌进了她干燥的肺腑,化进了她枯萎的血液,纠缠出了湿润的粘着感,把一片荒漠细细地浸润着。
这样的情绪,大概就是感动吧?
路俏细细体会着这种奇妙的感觉,任由大妈们把她护送回家。
刚到家没几分钟的时间,她的面前已经堆满了大妈们回家拿来的各种饭盒和瓷碗——熬到发白的羊骨汤里飘着几个白色的胡椒果和零星的绿色葱花,说是汤,一大块羊膝骨连着羊腿肉卧在大碗里占据了大半江山;红糖和姜片一起熬煮的姜糖水;白菜烧粉条上面好几大片的五花肉;在热气中氤氲出药味的驱寒汤;还有一大海碗的韭菜饺子,饺子上盖着保鲜膜,保鲜膜的上面还压着一小袋蒜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