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安静。透过这种安静,夏云姒便知他也陷入了与她一般的窘迫。
少顷,听到外面轻咳了声:“原想来看看你,见你睡着,就让人取了折子过来。”
复又静了会儿,他又说:“你先更衣,朕去外面等。”
说完就听到衣袍窸窣轻微响起,每一缕都令她心底颤上一颤。
一股久违的女儿家羞赧涌上心头,让她手足无措——她以为自己手上早已沾过鲜血,断不会为这等小事无措,眼下却觉得无地自容。
直至听到房门关合的声音,夏云姒小心翼翼地再度揭开帐帘。
先是揭了条缝,通过缝隙环顾四周一圈,她才敢完全露出脸来。
接着便瞪莺时:“怎的不说一声!”
莺时局促跪地:“起先是皇上不让奴婢们搅扰娘子。方才皇上再看折子,奴婢一时也不敢多说话。”
“……罢了。”夏云姒摇摇头,缓一口气。
不值得为这种事多伤神。
宁心静气,她在莺时的服侍下更了衣,又仔仔细细地梳了妆,走出卧房时看到皇帝站在廊下,负手而立。
他穿了一袭月白色的直裾,背影颀长而不失威仪。面前的苍茫夜色与身后房中的暖黄灯火相互映衬,独将这道身影衬得夺目耀眼。
夏云姒行到他身后,福了福:“姐夫。”
贺玄时转过脸,强定心神:“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