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成州那天并不是热线的值班记者。实际上报料热线五点就停止接听了,但他的位置距离热线电话很近,常常加班加点写稿子,很多时候夜间打来的热线都是他接的。
说实话,他接得都烦了。
听见电话对面传来的声音属于一位少女,崔成州的直觉告诉他:这不会是有价值的报料。
等听完那女孩说的事情,他更加确定,这是一桩没有采访必要的新闻。
但他嗯嗯几声,装作记录:“好的,你说的我全都登记了,我会去了解情况的。”
那姑娘显然不懂应付套话,听见他这样说,挺高兴地挂断了电话。
加班的另一位同事扬头问崔成州:“什么事儿啊?”
“朝阳里那个女疯子的事情。”崔成州把窗户推开一条缝,在空隙里点燃一支烟,“老张之前写过,没有用。”
彼时的浪潮社只有四个新闻中心,新媒体采编中心尚未成立——新世纪伊始,“新媒体”的概念尚未开始撼动传统纸媒的地位。崔成州是社会新闻中心的记者,但他对这个报料电话毫无兴趣,当然也不打算去。
一根烟才刚美滋滋抽起,电话又响了。
“你好,浪潮热线……”崔成州程式化地应答。
“是我,我是刚刚给你打电话的中学生。”电话那头传来女孩清脆的声音,“你什么时候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