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仔!”余乐喊他名字,“还钱包就行!我们不骂你!”
钱包里有商稚言的学生证和身份证,丢了很麻烦。但那小孩闻言竟然哈地大笑一声,跑得更快。
余乐暗啐一声,紧追不舍。海堤街沿线有许多像光明里这样的小街小巷,有的比光明里还要狭窄,它们仿佛是从海堤上生长出来的植物,细弱地相互纠缠,往往在不可能的地方忽然开辟出新的通路。小孩确实灵活,但余乐从小在这儿长大,对这些巷子的熟悉程度一点儿不比明仔少。他绕了一段路,直接拦在明仔面前,把他逮个正着。
小孩野得惊人,余乐抓住他细瘦手腕,他竟然张口往余乐胳膊上狠咬。好在余乐小时候打架打得多,太熟悉套路,见他脑袋一动立刻松手,直接拎着他颈后衣领制服了他。
谢朝这时候才追上来。余乐把那塑料袋递给他,他从十几个易拉罐和塑料瓶子里找出了商稚言的钱包,还有印着“香格里拉吧,你的休闲吧”字样的几包纸巾。
“好野的小孩子。”余乐冲一瘸一拐走近的商稚言说,“差点咬我一口。”
他话音刚落,那小孩趁他松手,猛地一窜而起,脑袋冲余乐肚子撞去。余乐没提防,被他冲撞得一个趔趄靠在墙上。就这么不到三秒钟的功夫,小孩抄起地上的塑料袋,哐里哐啷地跑了。
“哎呀他那只脏手!”商稚言大喊,“余乐!他手是不是蹭破了?”
塑料袋在地面的污水里浸着,小孩也丝毫不觉得脏。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是余乐叹了一声,转身追了上去。才走了几步,他咦了一下,回头对商稚言说:“我们跑到朝阳里了。”
朝阳里是海堤街最末端的街道,街上流淌着腥臭的鱼汁,到处都是处理小鱼小虾的店铺。附近港口的渔船回来后,好的渔获会在靠岸之前就被酒店食肆买走,次一点的运输往市场贩卖,而不成形的死鱼烂虾,全都聚集在朝阳里。死鱼摘了发臭的鱼头,扔进机器里一同胡搅,加些食用胶质、面粉和色素,能做出不少鱼丸鱼腐。死了的小虾小蟹不好这样处理,往往囫囵捣碎,可以当饲料。
朝阳里一般是不住人的,因为太脏太臭。这儿的店铺也只在渔船回来之后短暂地开半天门,余乐他们走进这条街时已经是傍晚,街面静谧,只有野狗野猫飞一般窜过,留下模糊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