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我再度睁开眼睛时, 竟不是在阴曹地府, 而是一间狭小的木屋。屋子四面没有窗户,日光从顶上的天窗照下来。天窗底下还架了一张步梯,凤鸢就斜坐在那步梯上晒太阳,一边支着脑袋打盹。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像粘住了似的, 尽是血气, 只能发出气声:“凤鸢……”
她睡得正香,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 还开始打呼噜。
原本我一睁眼看见她还有点激动,眼睛发热想哭, 现在我不想哭了。
身上虚软无力, 连一只手也抬不起来, 心口更是疼得厉害, 每吸一口气都像被火烧火燎过一遍, 只能很轻地慢慢呼吸。
我躺着一动不能动, 默默地听凤鸢的鼾声。昏迷时没有知觉,醒来浑身难受,还得受魔音穿脑荼毒,要不还是昏过去算了?
身下的床板微微摇晃, 外头传来码头纤夫齐齐喊号的声音。我借着天窗照下的光打量四周, 看出这不是木屋, 而是船舱。
我在船上, 那就是已经离开洛阳了?
凤鸢睡着睡着在步梯上坐不住了, 身子像开水烫过的菜叶往下耷拉,从上一级阶梯滑到下一阶,这样她居然都没醒,换了个姿势和声调继续打呼。
我看得想笑,一笑牵动整个胸腔,疼得我险些又背过气去。
干躺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听凤鸢打呼听得我都快跟着睡着了,外头终于响起动静。船身向一侧稍稍倾斜,有人跳上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