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照闭了闭眼,缓了缓撞击带来的后遗症,然后,他才睁开眼睛,望着沈无眠,他的神情似乎有些痛苦,连语速都变得缓慢了一些,“我没有要逃,我是要去找你的……你流血了,先放开我……”
说着,池照伸出一只手,要去碰他的左肩,沈无眠一愣,他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受伤了,而且是个很深的伤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敌人划了一刀,直到现在,他才感觉到了一丝刺痛,如同钳子的大手蓦地松开,禁锢倏地消失,池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就摔到了地上。
……
刺客很快被处理gān净了,红泪因为护主不力,被沈无眠送去领家法,所谓的家法就是十鞭,一鞭子下去就能直接把池照这样的抽死了,就算红泪身体更qiáng硬,她也是个女孩子,领完十鞭,估计没两三个月回不来。
发落了留守在皇宫的人,沈无眠又派来了另外四个人来保护池照,这四个全都是王府暗卫,以前池照身边只有一个,现在有了四个,可见沈无眠对他态度的变化。
至于沈无眠本人,则在安排完这一切之后就匆匆离开,池照坐在灯火通明的寝殿中,看着沈无眠离开的身影,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像落荒而逃。
忙活了半宿,池照以为沈无眠不会回来了,可是,在他撑着脑袋打瞌睡的时候,身前走过来一个人影,池照迷蒙的睁开眼睛,看见是沈无眠,他立刻站起来,“你肩膀的伤怎么样了?”
不是问刺客有没有解决,也不是问有没有抓到幕后真凶,在他明确地表露过对小皇帝的杀意之后,小皇帝见到他,最记挂的,还是他肩膀上的伤。
沈无眠盯着池照看的时间太长,池照小心翼翼的站起来,称呼也从刚才的随和与亲昵换回了平时的拘谨与客气,“皇叔,你没事吧?”
沈无眠的声音沙哑的厉害,他摇了摇头,“臣无事,让陛下担心了。”
池照皱了皱眉,旁边的四个暗卫就跟柱子一样,不抬头,不说话,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虽然主子没有说什么示弱的话,但就这语气,就这神情,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他正在对小皇帝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四个暗卫大气不敢喘,而池照也凑了过去。
小皇帝还在长个子,现在只到沈无眠的肩头,他抬起手,扯开沈无眠的衣服,看到根本就没有包扎过的伤口,难得露出了一丝怒气,“皇叔!你这是不要命了吗!来人,传御医!”
暗卫有一瞬间的迟疑,沈无眠是背对他们的,他们看不见主子的神情,也就不知道主子的意思,不过,想了想,暗卫还是很快就应了一声,“是。”
御医来得很快,看到自己要给摄政王看病,御医腿一抖,差点跪地上。
御医是专门给皇帝看病的,太医才是给宗室看病的,来之前,御医已经听说了摄政王带兵夜闯七位朝中大臣的府邸,直接把还在睡梦中的各位大臣跟拖死狗一样拖出大门,三人直接砍头,剩下四个则下了大狱。
如果说以前人们只是对摄政王的做法多有不满,因为他醉心权势,那现在,人们连不满都不敢说了,因为这妥妥的就是bào君行径啊!问都不问就给人定罪了,万一人家是冤枉的呢?
御医不知道皇上遇刺,还以为是出了别的事,此时给摄政王上药,他面上不显,实际上心里已经快哭了。他想赶紧上完药赶紧走,小皇帝却在一边死死的盯着他,时不时就冒出一句,“怎么药粉撒出来这么多,你到底会不会上药?!”
摄政王是bào君,这位皇帝也好不到哪去。
一瞬间,御医好像看到了陈国悲惨的未来。
……
好不容易把药上完,御医赶紧退出去了,刚刚因为上药的缘故,沈无眠褪下了衣衫,暗卫们也被他遣出去了,此时这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沈无眠拢了拢外衣,抿唇片刻,他说道:“微臣错怪陛下了,请陛下责罚。”
听到这话,池照心脏一抖,别逗了,罚他,那他自己还要不要命了?
池照呵呵一笑,打算把这件事糊弄过去,“皇叔说笑,朕从来都没有怪过皇叔。皇叔忙了一晚,现在累了吧,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一下?”
以沈无眠那死板的脾气,他肯定不会留宿在皇帝的寝宫里,池照说这话就是想让他走人,谁知,沈无眠抬眸看了看他,然后顺从的点了点头,“多谢陛下。”
池照:“……”你也太会顺坡下驴了。
沈无眠在这里一休息就是一整天,即使外面已经闹得不可开jiāo,因为有四个暗卫在这里把守着,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所以那些闹着要摄政王释放大臣的声音,根本就没传到正主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