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泽林的眼里没有滤镜,他说的一切都是就事论事,虽然在面对父母的时候他说过,路易是邵泽安的丈夫,不会伤害他,可那只是安慰父母的说辞,真正面对路易的时候,邵泽林心里也不是那么底气十足。
听到邵泽林的话,路易拧眉,他听懂了邵泽林的意思,他是在为邵泽安开脱、为他求情,他希望能引起路易的同情心,让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过邵泽安。
“他是我的法定伴侣,我比任何人都关心他、心疼他,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因为我会做的只有保护他,”顿了顿,路易保证一般的说道:“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他。”
听了这些话,邵泽林没有露出感动的神情,反而奇怪的看着路易,“你已经知道小安是被挟持的了,那也应该知道,他不是真的想跟你结婚,而是背后监视他的人要求他这么做,等把小安解救出来以后,你们的婚姻……也就作废了。”
这一点不用邵泽林说,路易早就想到了。
刚刚得知邵泽安喜欢他的时候,他心里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难过。原来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他自作多情,难怪一开始的时候他一碰邵泽安,邵泽安的身体就会变得僵硬,恐怕自己在他眼里,比洪水猛shou还可怕吧。
获救之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应该就是和自己离婚,毕竟这是一段qiáng盗式的婚姻,和自己生活的每一天,他都过着水深火热一般的生活,躺在同一张chuáng上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是不是觉得很绝望,用尽力气在心里祈祷,有人能把他从这样恐怖的局面中救出去?
是不是只要能脱离叛军,能离开他的身边,他就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诸多情绪隐藏在心里,不停的翻江倒海,路易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要爆炸了,喘不过气来,也发不出一个声音。
邵泽安不喜欢他,甚至,大概还很厌恶他。
这句话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他的心脏上,心脏是人体最柔软的地方,同时也是人体最软弱的地方,滚烫伴随着剧痛传到四肢百骸,路易垂着眼睛,始终没有说话。
邵泽林也很沉默,可探视是有时间限制的,有些话他必须快点问。
“你和小安在一起的时间更长,能不能想到他身边有哪些人可能是监视他的人。”
路易看过去,眉头下意识的皱起,“没有人。”
邵泽林一怔,路易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头,“没有人在监视他,监视他的,在他脑子里。”
结合现有的科技程度,稍微一想,邵泽林就明白了,他的神情变得严肃,“你是说监听器?”
路易的语速缓慢又沉静,“在死亡星河,刚找到他的时候,我们见到了莫里斯,不过被他跑了。后来我们又搜到了莫里斯的实验室,发现了一堆被炸毁的设备,其中有一台机器,谁都看不出来那是做什么用的,回来以后它就被送到了皇家研究院,到现在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路易停顿一秒,继续说道:“小安说过,他曾经和莫里斯同处一室,当时他躺在一张金属chuáng上,身边没有任何东西。现在再回想,那时候他应该就已经被监听了,说的话很大概率也是假话,他应该是见过那台机器的真面目,也知道自己被植入了什么,那台机器,应该就是给他植入监听器的东西。”
邵泽林的声音变低,“刚回来的时候,我们给小安做过全身检查,所有能检查的地方都做了,但是从没发现过他被人植入了监听器……”
监听器比人还麻烦,如果是人的话,抓到杀了就可以了,但如果是监听器,对方都可以把那么微小的监听器植入进去了,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别的定时炸弹留在邵泽安体内,说不定连邵泽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有什么。
邵泽林双手紧紧攥成拳,因为用的力气太大,手部供血不足,手指很快变得冰凉,紧了紧拳头,他qiáng迫自己放松下来,然后看向路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路易回答得很平淡,“带他去检查。”
“不行!”邵泽林想都没想,“表层检查查不出来,深层检查危险太大,如果监听器上还有感应装置怎么办?而且,你要怎么带他去检查,如果真是监听器,很可能还带着发声和回声装置,到时候小安知道了,叛军也就跟着知道了!”
路易看向邵泽林的眼神有些冰冷,“你说的这些,你以为我没想过吗?但只有检查,才能弄清楚监听器到底在哪,只有弄清楚了,才能想办法把监听器取出来,那个玩意儿在他体内多待一天,就多一分的危险,拖得越久,危险越高,这一点,你应该同样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