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溪原来不忙的时候,都会跑到医院里去看一下老人。他外公动了几次大手术,长时间昏睡着,偶尔醒来时,看着小外孙女在自己跟前,就会觉得非常高兴。纪溪有时候也会跟他说一说阮好风的事,也还对陈旧古板的老人隐瞒着自己已经进入了娱乐圈,并且已经红了的这件事——只有护工察觉了,听说了,偷偷过来找他要过两张签名照,也没有将这个消息漏给老人家。
现在她一感冒,又来和她外公一家的医院输液,就更加方便了。她早上吃了个早饭过来,挂完点滴后已经是中午,草草解决完自己的午饭之后,又去给老人送饭,陪着外公聊天,一呆又是一个下午,晚上之后再回去处理工作之类的事情。不用辗转两地,十分方便。
她这样的小心思实在是太好猜,所以阮好风不费什么力气,就在她外公在的这个医院里,轻松找到了她。
现在是入秋的时候,纪溪重感冒,浑身打冷战,早早的裹了里三层外三层,毛绒线帽戴上,口罩也带上,远远的看过去像一个小团子。
她正在半梦半醒着睡觉,因为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手上的点滴被护士调好了速度,叮嘱不能动,有点快的流速让她的手背到手腕之间一片冰凉,凉得有点痛了。外面人的喧嚣,和手腕上轻微刺痛的触感,让她有些不舒服,也难以入眠,
阮好风自己也是全副武装——医院这样人流量大的地方最容易被偷拍,他一路也注意了有无记者跟随,和纪溪一样,帽子口罩墨镜戴全了,最后还将休闲衣的兜帽带了上去,整个人围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像个年轻的小混混。
纪溪在朦胧中,只觉得有人碰了碰她的手腕。她以为是护士来调整滴液速度,给她换吊瓶,所以没有在意,接着往深里睡。紧跟着,冰凉的手背突然附上了什么温热的东西,一下子就将那种刺痛紧绷的感觉舒缓了下来。
这种舒适增加了纪溪睡觉的安心感。她在睡梦中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薄荷香,还有阮好风用的男士古龙水的淡淡香气,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等到护士拔针的时候,她才惊醒,恍然发觉自己靠在一个男人的怀中。
她动了动,刚准备把身边的人推开,一团浆糊的脑子却慢慢地反映了过来——身边的人是阮好风。
阮好风也轻轻靠在她身上,两个人头碰头地打着盹儿。这下,他也被她惊动了。
纪溪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声音还是有点哑:“你怎么来啦。我都不知道。”
阮好风说:“我刚来没多久。”他歪了歪头,看见她眼里慌忙躲闪的神情,立刻知道了什么,故意凑过去,逼问她:“说实话,你刚刚是不是以为我是歹徒,忘记自己已经跟我结婚了啊,阮太太?”
纪溪脸红了,小声为自己辩解:“我没有,你别瞎说了。”
阮好风说:“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我带你出去吃饭,然后回家睡一觉?刚护士来的时候我问了,她说你还有点发烧。”
纪溪摇了摇头,小声说:“我是打完针后去看看外公的,刚好这个星期有空陪陪他,他老人家一个没人陪着说话,我爸和我姐又……所以我找时间看看他。”
“那走吧。”阮好风站起身,向她伸出手,“咱们去看看外公。”
纪溪反而楞了一下:“啊,你现在要去看他啊?”
他们结婚这么久了,一开始是因为都还不熟,彼此也都像是心知肚明一样,没有提见家长的事情。后面就是两个人忙到一块儿去了,根本抽不开时间过来。
说到这里,她并没有责怪阮好风的意思——她这个阮家儿媳,不也是这么久也没有上门看一看吗?
她只是想起她爷爷宠她上天的性子,生怕他苛责阮好风什么,会让阮好风受委屈,于是冥思苦想了半天,先拉着阮好风要出医院大门;想了想后又觉得不对,他们这样手拉手公然出去,怕是明天就会爆上热搜头条,于是又把阮好风甩开了。
她认认真真地叮嘱他:“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下哦。”
阮好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怎么了?”
纪溪小声跟他解释:“我外公,他脾气很臭的,虽然平时说得好,但是突然见到把外孙女拐走的男人上门,肯定会刁难你一番。我先去……我先去买一点礼物,水果啊什么的,附近也有商场,我给他买一点他平时喜欢的东西,到时候你就说是你买的。”
“这么吓人?”阮好风说,“别去了,我准备了礼物,我们直接上去吧。”
纪溪有点反应不过来:“诶?”
阮好风却直接扣住了她的手,带着笑把她往上推:“好了好了,走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