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这里在收到这两言官的弹章时,已经先收到了杜松的自劾弹章。
杜松倒是没有在自劾的奏疏里弹劾熊廷弼。
毕竟他也犯不着为了排挤一个熊廷弼来影响皇帝对自己杜家的观感。
而朱翊钧则也通过杜松的弹章进一步确认了熊廷弼在辽东的确已经开始在按照自己的意图做事。
朱翊钧因此在看见两言官的弹章后就对陪在身边的沈鲤笑说道:“这是在威胁朕呢,想必,朕要是不因此处置熊廷弼,是不是接下来,熊廷弼就会被另一种方式处置了?”
“陛下自是圣明!”
沈鲤这时回了一句,然后道:“自古天子做一些狡兔死走狗烹的事也是不得已。”
“如果说,帝王注定不能什么事都做的正大光明,而有时候必须要用心狠手辣,用些阴谋的话,可为什么一定要是让狡兔死走狗烹呢?”
朱翊钧沉思片刻后就笑着问了沈鲤一句。
沈鲤听后不由得瞥了朱翊钧一眼,然后瞬间明白了朱翊钧的意思,且拱手道:“请陛下吩咐!”
“据朕所知,令郎自退伍后创立了一个统一社是吧?”
朱翊钧这时问了一句。
“陛下容禀,这不过是他在吕宋受伤回乡后与几个朋友整的小把戏而已,上不得大台面。”
“他们每天都钻研着怎么尽快全球一统,扫除全球一统的障碍,让天下人都达成一统即可天下无事的意识。”
沈鲤这时认真回答了起来。
朱翊钧道:“现在上不得大台面,说不定将来就能上大台面,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天下无党,千奇百怪!尤其是眼下民智大开,识文断字且能言善辩的人越来越多后,这些什么社什么会肯定要不断的增加。”
“哪怕是现在,光是在朝廷有注册的会社都有上万家,更别说没有注册的。”
“曾有大臣建议禁社,朕没答应,是因为朕知道,这些团体禁止不了,而且一禁止又与开民智的初衷相悖,目前只能规定他们要立社就必须注册。”
“而朕也看得出来,将来朝堂有各种社党的人做官是难以避免的事,甚至可能不同的会社之间还会出现大的争斗,只是眼下还在萌芽,且朝廷还在外扩,人人都在增加财富,所以争斗就都没怎么激烈和明显,所以也就没显得那么惹人注意。”
“但这并不是说他们因为还在萌芽中,还不足以影响朝廷大政,朝廷就不能用他们做事,所以卿当让令郎这统一社做些事才好。”
“是!”
沈鲤回了一句。
于是,沈鲤接下来在回府后就对自己儿子说起了此事。
朱翊钧这里则将两言官弹劾的奏疏批了一句“着令辽东巡抚祥查定夺”的条文。
“陛下则是要包庇熊廷弼!”
“谁不知道辽东巡抚许弘纲和熊廷弼交好,他姓许的怎么可能向着我们说话!”
宋一韩因此对朱一桂说起此事来。
但两人刚说完,正往各自己府里走去时,就有两队人骑马而来,且其中两人直接对着他们拉起了弓。
须臾间,两人喉部就穿上了两利箭。
两人的家仆护卫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待两人的家仆护卫都反应过来时,两人早已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