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修拱手称是。
“总之,做什么事都要有底线,没有底线的人,就不能怪别人没有底线。”
王锡爵还欲再劝,朱翊钧则在这时开口说了一句。
王锡爵便没再说什么。
……
“我们就不想身为儒生文士,也要辛辛苦苦出海立功才能显贵才能做人上之人,怎么了?”
“我们就不想开民智,只想用四书程朱之学最多加些法家之术就能治天下怎么了?”
“我们就不想四海之财皆集于中土,而让中土之民皆富而不知饥馑怎么了?”
南都。
一游舫内,艾待问趁着周边没人就对自己的同道知己饶位抱怨起来,而大吐心声。
“还能怎么,你若不这样,就会让你身死人灭!”
饶位笑着说道。
“我知道!”
艾待问这时则回了一句,然后就哭道:
“但是你不觉得,现在做官很辛苦吗?!”
“各种考成不说,见了刁民闹事,得苦口婆心解释,不能像以前一样直接教训一番,或者当贼杀之了事!”
“见了士兵闹事更是不能严管!人家比你我还受国优待!”
“关键是当爹当丈夫也比以前辛苦,儿女不能严管,妻妾也不能严管,只能在几个买的番奴面前才有老爷的感觉。”
“什么新礼,纯粹就是让做官的不是真正的做官,而是做了天下的奴仆!让当爹的不是当爹,而是当儿女的奴仆!把尊卑秩序都颠倒了!”
“是啊!”
“尤其是现在朝廷还要求天下官员必须有海外任督抚的经历才能成为公卿。”
“这算什么道理啊?!”
“这不是逼着让我们这些文曲星冒着葬身鱼腹的危险出海吗?!”
饶位也跟着愤愤不平地说了起来。
艾待问则在这时又饮了一杯酒,而落泪叹道:
“我真是怀念万历以前啊,尤记得隆庙之时,那时严党已去,仁君在位,张太岳未显,正是徐高争权之时,我也于那时刚中生员不久。”
“而那时,当个生员可比现在当这劳什子副都御史还有体面呢!”
“基本上,我去哪里游历访友探亲都不用担心没人服侍的,遇到好看点的民妇逮来逞欢就是,没盘缠拿张官票占桥收捐就是,去哪里都是有人鸡鸭鱼肉的供着,哪里像现在,小民见了我们这些应当像父母一样对待的官,跪都不用跪了!自然,小民也就没有什么感恩戴德之心,就只知拥护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