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锡爵突然将桌子一拍,而睁圆怒眼道:
“只是这吴秉国何必如此,既有军功章在身,一生富贵是不愁的,为何要行如此恐怖手段!”
“据闻,此人一向性格偏激,也正因为性格偏激才不怕死,才在打倭国天皇居所时敢第一个冲上城。”
“而性格偏激之人哪管得了个人利害,只知谁要是损国家之利谁就得死而不能安安稳稳地活着,享受这太平盛世的生活。”
“再加上,现在军户不比以前,子孙后代都可以免费上学,自己无论治病还是出行都有优惠,甚至免费,还有大量田地可分,如此一来,没有一个军户想回到过去,自然谁要是敢提回到过去,也就有真敢拼命的。”
张佳胤说道。
王锡爵听后点首:“希望那些守旧的人能明白这个道理吧,但是,这种恐怖手段还是要绝对禁止的,不能任其发展,以下逼上这种事,在陛下西巡时发生过一次,不能再发生了!”
“贵军后,骄兵悍将就多,这种事就难免,除非守内虚外。”
“可眼下不是更适合对外进取吗?”
“所以,守内虚外不可行,而上对下就只能多安抚教导少严惩。”
张佳胤说道。
王锡爵道:“但是也不能谁说了不合他们主张的话,就要拼命,就要同归于尽,这对国家也是损失很大的!既是忠勇之士,就算是死,也该是战死沙场,怎么能因为政见不同而与之同灭?”
“这是自然!”
“民智还未彻底开启,对天子所赋同胞人权的理解,很多人还没跟上,只知道把自己和自己同样主张或者没主张的人当人看了,还不知道把与自己主张不同者也当人看。”
张佳胤继续附和起来。
而王锡爵则喟然一叹,接着苦笑说:“只怕这很难啊,尊重和容纳异己者,自古以来就没几个能做得到,许多很难忍辱负重的道德君子虽然清廉自守、仁善有礼,但一遇到政见之争,也往往不留情面,何况天下其他人呢,只能尽力阻止这种情况!”
“是啊!”
朱翊钧也不希望这种情况出现,所以,他在张敬修也向他汇报查到刺杀乔允的人是致仕武官吴秉国,而参与此事且给吴秉国提供手铳的就是当日值守东城的锦衣卫千户孙道承后,就对刑部尚书萧大亨道:
“让三法司对孙道承不必再审了,把他流放爪哇吧,这个吴秉国既已畏罪自杀,就只将所有官爵褫夺,只保留军户身份。”
萧大亨拱手称是。
但刑科都给事中董自宁对此颇为不满,而对刑部尚书萧大亨道:“给谏被杀于闹市,凶犯就算畏罪自杀,也当鞭尸剖棺,革其军户之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