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以愚臣之见,一是这凶杀自己先自杀导致溯源很难,二是这可能就是我们锦衣卫内部参与的,我锦衣卫以及军中之人对乔给谏等意见很大,乔给谏在被杀前一日就有在宫门外堵截元辅的行为,而说了很多让值守锦衣卫们听了不能接受的话,一个人能持官造手铳出现在闹事杀人,没锦衣卫暗中帮忙,也不可能实现这一目的。”
张敬修回道。
朱翊钧点头:“这个朕知道,但无论如何,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来报复!”
“还是要去查,无论查与查不到,都得让这样做的人感到害怕,而知道以后不敢用这种方式,查查有哪些失踪的营兵、辅兵,包括退伍的!”
“是!”
朱翊钧接下来也就没再说什么,只看向了西沉斜阳,沉思起来。
大明在他一手操控下,发展到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主张外扩的军事贵族集团。
这些人虽然在戚继光任首辅后,被要求不得参与经商,但参与朝廷分红的比例却变得更大,无论是新得的土地还是各大官办产业的利润分红,皆是大量落入了他们的腰包。
他们也因此反而看不上国内经商取得的利益,对禁止他们经商也就不那么抵触,也更看不上压榨内部百姓取得的利益,对军纪要求高也没那么抵触,而只希望在外面获得更多土地,做土皇帝,也就不希望朝廷转变国策,从外扩转为内收,从军事扩张转为内部经济改革,尤其是内部一些暴利产业官营转为民营这种改革。
他们不希望自然也就会反对这种改革,尤其是一些他们当中的激进者,也就会对持这种改革意见的人采取比较极端的报复手段。
而且。
这些激进者在采取这种极端手段时也很好找理由说服自己,毕竟完全可以说是为维护国家利益,而不想国家利益被士绅和民间奸商瓜分所以才为国杀贼。
朱翊钧对这种手段虽然不能支持,但内心里早已猜到这种情况会出现,所以他也就没那么感到抵触。
甚至,朱翊钧还有些安心,因为这意味着士大夫阶层遇到了一个很强大的制衡者,更加不敢把他这个皇帝怎么样。
毕竟他们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如何解决这个庞大的军事贵族集团。
“这真是太可怕了!”
“赶快派人去把我投给《为公报》的文章取回来,别去投了!”
“把书房里这些涉及批判朝廷与民争利的笔记文章也全都烧掉!赶快烧掉!”
吏部郎官王教在知道乔允的事后就颇为胆战心惊地说了一句,然后就立即对自己的儿子王富吩咐了起来。
王富道:“老爷,陛下对政治言论也不是管得很严,还说研究无限制,老爷只说是自己看来做研究的不行吗,为何要烧掉?”
王教道:“你懂什么,陛下不计较,不代表那些视生命如儿戏的粗鄙武夫不计较!”
“我们不能跟他们学,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把让自己没了性命,就是不孝!”
“所以得防止有不怕人命当回事的武夫也在知道我在看这些文章甚至还赞同一些官转民的观点后也把我于大街上枪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