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利略和利玛窦听后凝神深思起来。
伽利略则不由得问道:“可这一任大明皇帝陛下为何愿意如此,按理,只想唯我独尊的皇帝是不应该乐意把他人当人看的。”
“自然是因为时势如此。”
“我中国虽有圣贤费尽心机希望天下人都恭顺守礼,但无论怎么德教,依旧会不断出现敢反敢争敢为贼之民。”
“到陛下即位之时,受天下读书者多,从商者多的因素影响,所以民风早已大改,早就已经让旧礼有了崩坏之趋势,而已非人力可为,即便贵为天子,若是要强行恪守旧礼,也只会里外不是人,成为旧礼的殉葬者。”
“而当今陛下本就天资聪颖,有世庙之明,却无世庙之私;有穆庙之仁,却无穆庙之俗;再加上,先太师张太岳谆谆教诲十年,正可谓英明仁圣远追尧舜、近愧汉文唐宗,故自然知道旧礼已如逝水东流,不可回转,新礼之建,刻不容缓,也就主动顺势而为,使自己更得天下人拥戴。”
杨廷筠笑着回道。
伽利略听后又问道:“这么说,这大明是成由天子,败也由天子?”
“可以这么说!”
“毕竟我中华虽地域辽阔有大江大河可通东西南北,但东西南北贫富皆不同,且灾害频发,故为使神州太平无干戈饥荒之患,便有欲太平安宁须先大一统而有统筹调度之中央才可的规律,而分裂则必征伐不休而养民无暇且必累民倍之。”
“而正因为要大一统,所以,自秦以后神州就以郡县为主,分封为辅,天子为主干,诸侯、世家、士族、小民皆为弱枝!”
“兴衰与否,也就的确主要看天子如何了,好在我国朝有幸,总算得遇一位所谋在宇内万方的雄主,而非只知做一中国之主,不落窠臼也!”
杨廷筠说后就笑着道:“比如你们这泰西之学,因给事中张问达弹劾我而使天子知我颇爱研学后,天子却并不处置我,反说夷学并无可取之处,且言素来中华之盛在于学无限制而兼容并蓄后方使文明进步,往往独尊一学而排斥之时才易使举国皆愚,故不但未惩治我,反鼓励我多写心得,真正是开明之主也!”
杨廷筠说后,伽利略和利玛窦都没有说什么,二人都沉默地离开了顺天府衙,只来到了街上,一边走一边看,也不回馆驿。
待月上柳梢,钟声频敲时,伽利略才突然言道:“我欧罗巴也应该统一才可令我西方百姓活得更有尊严!”
利玛窦颔首:“我欧罗巴本来是统一的,人人皆信一教,只是如今教人已大分裂,以至于各国不能一统。”
“但我们之前的一统不过是教会上的一统,不是明国这种世俗权力的一统,他们是虽统一却又自由,我们是分裂却还不自由!”
伽利略回后就道:“虽然他杨廷筠说是当今的大明皇帝陛下伟大才有了现在的强盛富足,但我能却发现,他们能够如此富强更重要的是因为这里大一统。”
“你似乎说的没错,我们应该也先让整个欧罗巴大一统,哪怕教义上不能大一统,但世俗的权力应该先大一统。”
利玛窦说道。
伽利略则苦笑起来:“只是我们若大一统,会爆发很大规模的战争,会死亡很多人,而且那些君主们应该不会愿意,他们应该更愿意现在出去抢,抢比欧罗巴诸国更弱势的民族,即便会彼此争斗也只会是因为抢掠外面发生矛盾而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