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执政者只要谨慎一分,就等于让利给外夷十分!让那些没开采的黄金又成了欧罗巴的!”
“仿佛,眼下这世道就是孙大圣进了蟠桃园要赶紧吃挑着吃不能犹豫的世道。”
刘确贤点了点头:“我看了这矿脉情况后也有此想法。”
王锡爵接着又道:“你说,会不会是锦衣卫为了邀宠,故意虚报的,当今世界四海之外真的是遍地黄金?”
“应该不是虚报吧?”
“毕竟欧罗巴的泰西人在文化上没比我们厉害多少,结果的确比我们阔绰的很,把黄金白银当泥沙一样运来我们大明换丝绸瓷器。”
“而且,据回来的人奏报说,他们那里也不是能树上长黄金、地上生白银,想来的确应该是别的地方真的是遍地黄金,比如那个什么黄金洲。”
刘确贤说道。
王锡爵点了点头:“我也不相信锦衣卫敢虚报的太狠,而且就算锦衣卫真的有虚报,只按这矿脉一半是真实的来看,都能说明我们现在做的事还是太谨慎了些,五千万两认购劵发行,简直就是小孩吃饭,口张的太小了!”
“没准陛下就是这么看我们的!”
“在陛下眼里,我王锡爵可能没比他郭江夏冒险胆大到哪里去!”
王锡爵又补充了几句,而一脸凝重,有些大彻大悟的意思。
刘确贤也跟着颔首说道:“都说圣意知天意,只是我们这些文臣士大夫一直未能彻底领悟圣意,故不知天意,所以,可能陛下一直都知道我们这些士大夫过于谨慎,过于保守,就算有个别士大夫不一样,如元辅您这样的,可能稍微开明一些大胆一些,但也没有大胆到哪儿去,所以,陛下就不得不时不时地会驻足等我们一下,而甚至还不得不耐着性子开导我们等我们自己明白过来。”
“是啊!”
“我们这些文臣士大夫,原来本质上就像一群老马,虽然老马识途,却只能识得旧途,识不得新途,而即便被陛下逼着到了新途,也走得慢,还一步三回头。”
王锡爵说到这里就苦笑着说:“而我们却还在担心自己是不是走的太快了,但只怕陛下暗地里都恨不得抽几鞭子,催我们快点了!”
刘确贤因而问道:“那就按圣意而为?”
王锡爵颔首。
啪!
啪!
啪!
朱翊钧这时正用着鞭子催促自己坐下的马,在京畿的皇家围场内狂奔,而将自己的几个皇子和心腹武勋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一时,他不得不在射完一壶箭后勒马停了下来,等着这些人,说道:“你们真是太慢了!”
枢密使李成梁这时跟上来喘气道:“陛下御术太厉害,臣虽在辽地骑马数十载也不及陛下,实在是不服都不行啊!”
“扯谎!”
“对此欺君之罪,朕看在你功勋卓著的份上就不重罚了,只罚你抄内廷最新出的《皇明蓟国公戚太傅诗选》五遍,限一个月内交给朕。”
朱翊钧笑着说道。
李成梁“啊”了一声,立即下马拱手作揖道:
“陛下饶了臣吧,罚俸革爵都比这好啊!或者您让臣去抄别人的诗,别抄他蓟国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