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大明的一里是一百一十户,分成十个里长和一百户普通民众。
而这里面的一百户百姓,分成十甲,每甲十户,每甲的十户百姓自己选出甲首。
在朱翊钧废徭役之前,每里按次序每年出一甲服役,服役的那一年叫现年,不服役的那一年叫排年。
而如果凑不齐足够的人数服役,里长和甲首要受惩处。
正因为此,到了现在的万历年间,能成为里长甲首的,基本上都是地方上有势力的人,能够上下欺瞒而不怕的豪右。
所以,像黄梦贞和刘汝爵这样的甲首里长往往还是亲戚。
“自省里奉旨定下每年给本省畸零户每年发五两低保银的恩赐后,按旨,本都的畸零户皆只照抄历年黄册上已去世的畸零户,这样低保银发下来,就能作为我们下乡的使费,每次这样做都没有事,怎么到这次就有事了?”
黄梦贞在知道这事后就很不解地问起刘汝爵来。
刘汝爵一脸惊惶道:“据县里你姑父说,是这次的抚院请了卫所那边的人负责驳查,跟以往派国子监的人驳查不一样,你知道的,卫所的军户跟我们不是一个体系,所以,我们连驳查的人都是谁都不知道,自然也谈不上收买,再加上你姑父也才进县衙没几日,所以才知道这事。”
黄梦贞听后顿时语塞,一脸煞白。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我已经准备好了盘缠,我们赶紧逃,先逃去建忠里七图你老丈人家,权且过一宿,然后再去别的地方。”
“再待下去,只怕会脑袋落地。”
刘汝爵接着又说了起来。
“好!”
黄梦贞答应了一声,忙吩咐家奴牵马车来。
于是,没多久,刘汝爵和黄梦贞就逃离了贾庄都,往建忠里而去。
“这一切皆是因为当今皇上贵军,让军户不再是破落户,反而成了比我们这些儒籍民籍士子还要受优待的贵族,然后,这些军户自然会为了守住这份与国同休的恩遇,拼了命认真做事。”
“要是不贵军,只贵士大夫,就不会这样,毕竟士大夫不能世袭,不能一直与国同休。”
“总之,还是当今天子太厉害了!用从外面抢来的土地和金银财宝恩惠军户,再让军户来监督我们,让你舅舅我这个里正白在当年考个廪生功名。”
而在路上,刘汝爵还跟黄梦贞说起了发生如今这件事的根本原因。
黄梦贞听后:“看来我们运气真不好,遇到了这样的皇上。”
黄梦贞刚说完,就前面出现了一队官军,且都持着追风大铳甚至还有子母铳,持的则是文登县警务分局的旗帜。
“警务兵!”
“完了!”
刘汝爵不由得喊了一声,然后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