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隆庚这道命令的言外之意就是嫌休宁县抓的矿贼少了,相当于告诉太子,如果他抓的矿贼再不够数,那太子这个休宁知县就要被他这个巡按御史扣上一个包庇和窝藏矿贼的帽子。
太子看到这道公函,也心若火炽,他没想到堂堂巡按也是这幅德行,也只求结果好看不问过程,而巴不得他们这些地方亲民官多造些冤案出来。
“他们就不怕朝廷这样做,会逼出民变来吗?”
太子不由得问道。
张蕴生讪笑道:“东翁息怒,现在朝廷各地都派驻有大兵,所以上面只怕巴不得出现民变,这样就可以流放更多的人。”
“话虽如此说,但这是在拿整个国家的信誉开玩笑,也是违背了把本族百姓当人的新礼,如果我们今日可以为移更多民众,肆意污蔑,是那他日一旦民变一旦大到不能阻挡的地步,那造反的百姓是不是就也可以不把皇室贵胄与权贵官绅当人看,也可以为了国家大义,想杀就杀?”
“这样岂不依旧是旧礼的时代,人人随时都会被当成奴隶,也随时都会成为人上人,而不会有真正可以独立自由到可以做自己研究创作自己作品的人才?”
“可以说,现在这些人,虽然各个嘴上都说着新礼,但还是在拿旧礼那一套做事!即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讨好上面,为了眼前的国家利益,不惜让大量无辜的人枉死!”
“这样下去,只要蒸汽机带来的财富增长到不能再增长而停滞的时候,大明迟早会恢复到旧礼那一套!”
太子越说越起劲,到最后竟双手叉腰起来:
“大不了,我这知县不做了,也不会按他况巡按的意思来。”
“好!”
“很好!”
“这个休宁县的知县还真是有脾气,既如此,那本官只能如实向朝廷参劾他的懒政之举!”
巡按御史况隆庚在知道休宁县的太子没有照办后,也颇为气恼,故也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真的上本参了太子一本。
而安徽巡抚赵怀庆也在看到徽州府各县查缉矿贼的情况后,同巡按御史况隆庚一样惊讶。
因为他也没有想到休宁县会抓这么少的矿贼。
但赵怀庆没有多说什么,更没弹劾太子。
不是赵怀庆不想下面的官员多抓些矿贼,而是他知道,敢在这个时候还讲公道的人,要么是不怕事的真君子,要么是背景很强的人,自己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县没有多抓矿贼就是惹恼这样的人,毕竟这两种人都没必要去得罪。
太子这里则将婺源知县戴一清过度执行圣旨的罪证收集了起来,且直接通过大明的密告体系,奏了上去,意在反应一下基层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