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成说后就失魂落魄地坐着滑竿回了家。
他原本打算再顺便去东林书院看看的,但他现在懒得去了。
作为一名传统士大夫,顾允成还是天然的有些排斥这种新事物的。
只是。
顾允成在回来的路上,却看见了自己家的几个佃户正闲逸地坐在溪流边的大青石上扯家常,还在比自家孩子考了多少分。
其中,有个佃户本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原顾家小厮,叫方圆。
方圆甚至还在这时提到他女儿在女校得了双百分的事,而露出洋洋得意之色。
这让作为传统士大夫的顾允成更加不能接受,尤其是还是他昔日的小厮兼发小方圆在提这事,在因自己女儿书读得好而骄傲。
“不知廉耻!”
“当年白跟我学那么些年的程朱只之学。”
顾允成腹诽了几句,就问着方圆这些人:
“你们这个时候不在田里,在这里作甚?”
“您何必问。”
“我们现在都不是您家的奴仆了,都改成雇佣了,每年只需交够租子就行,难道还要听你吩咐不成?”
这时,方圆先笑着回了话,且反问起顾允成来。
顾允成听后心里有些失落,随即道:
“你现在倒是真的不再叫我‘老爷’了。”
方圆依旧笑道:“都出府了,再叫老爷不合适!”
顾家为了留住一些佃奴,继续给自家种田,尤其是一些耕作技术与经验丰富的佃奴,的确把许多家生佃奴都改成了雇佣制。
也就是说,这些佃户不再是顾家的佃奴,而是有正经户籍的大明子民,也就意味着,跟顾家没有多大的人身依附关系,只需要按契书每年交足够的地租都行。
而地主顾家则不能在收地租之外,还要求改成雇佣制的佃户们给他做事。
顾允成自然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结果。
只是,他现在莫名的有些失落,而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佃户在忙完农活后,于溪流边闲着,什么活都不干。
“对了!”
“我得给您说一声,下个月,皇上要回京,结束南巡,所以我和几个兄弟说好了要一起送送皇上,顺便在南都游玩游玩。”
“只是这样的话,您要使唤人可就使唤不到我了,您若还有跑腿的事,要记得找别人。”
方圆这时突然说起别的事来。
顾允成听后如大感意外:“你说什么,你要去南都?”
顾允成说着又问道:“你一个从我府里出去的家生佃奴,去南都游玩什么,陛下还用你送?”
“我不是出府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