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来的李成梁倒是听到了沈一贯的话,也就反问了一句。
沈一贯听后不由得一笑:“是啊!这自然是不妥的!”
“没错,就好比一家子,管钱粮最多的可以是儿子,无非是父母愿意这么信任儿子,把能给的家事尽量给他来管,但能掌一家生杀大权而为一家之主的,只能是当爹的。”
李成梁说着就看向王锡爵,拱手道:“王阁老提议将藩王王南迁的主意的确不错,边镇本没多少可耕良田,北边那些藩王一南迁,不知可以空出多少良田来分于民,也不知道减轻多少北方百姓的负担,更不知道加强了多少边备,而且即便有边患,也更难找到个藩王来拥护。”
“这的确是良策,如果我河南的藩王也都南迁,则整个河南的百姓日子就会更加好过不少,王阁老的提议能得陛下恩准,也算是为我河南百姓请了一道大恩旨。”
“所以,请受沈某一拜。”
沈鲤说着还真就对王锡爵拱手作揖起来。
王锡爵忙回了礼,说道:“公不必如此,某不过只是为国家长治久安而已,但若要国家长治久安,藩王若还是要循祖制外迁就藩,最好是都去海外就藩较为妥当,不知公以为如何?”
按理,王锡爵作为南人,是不应该主动建议皇帝将藩王尽量往南方安置的。
毕竟,众所周知,大明的藩王在某地就藩后,素来就会对某地的百姓造成很大的负担。
王锡爵主动提出这个,既有迎合皇帝的意思,也有真为国家利益考虑的意思,北方凋敝,的确不宜再有藩王。
不过,王锡爵虽然提出了,他这时也还是对沈鲤表达了希望他们也能和自己一起在将来只让藩王去海外就藩。
沈鲤听王锡爵这么说后,就沉思了一会儿,接着便颔首道:“公说的是!”
随后,沈鲤就转身对王锡爵拱手说:“请公放心,鄙人会尽量促成此事。”
“这样自然是更好。”
沈一贯这时也跟附和了一句,且看向了李成梁。
李成梁点头道:“南方百姓也是百姓,是应该这样。”
李成梁都这么说,王锡爵也再次笑了起来,说:“吾皇仁德如天,不忍大河一直为患,使更多生灵惨遭涂炭之灾,而有意解决此事;还很英明,竟想出太子监国南方之举,使南方虽有怨但也不至于丧失朝廷为会其改革的希望。”
王锡爵说到这里,李成梁就抢话道:“所以,我们这些做臣子的,生逢这样的圣君仁主,如果存有游惰偷闲之心,就是对不起社稷苍生了,以前大志未成还能归咎君父无锐意革新之心,只有守成之意,现在要是不能造福百姓,那就只能是我等不臣了。”
王锡爵、沈鲤、沈一贯皆异口同声道:“枢相说的是。”
接着,李成梁等随扈大臣就往各自歇脚的地方而去。
而这时,雨又大了不少,窸窸窣窣的,打在竹梢蕉上,以至于掩盖了张敬修踩水而来的脚步声。
“什么事?”
朱翊钧因这秋雨雨势一直不减,正担心秋汛发生,就因张敬修冒雨赶来,而问了一句。
张敬修递来一装有密信的竹筒给朱翊钧:“凤阳锦衣卫密报,今晚大河有决堤风险,故请陛下即刻去南都!”